第七十六章 四面楚歌我亦歌(第4/6頁)

文臻暗叫不好,果然他話音剛落,長慶郡王就冷颼颼地道:“確實。這般陣勢,這等惡毒,不惜戕害我主,就為了獲得才華而獲帝寵,這本身就矛盾且不合理。除非這所謂獲帝寵不過是個幌子,或者有人隱瞞了真相蠱惑了聞真真,或者就是背後另有主使,唯一目標就是陛下。”他惡意地對文臻笑了笑,“瞧聞女官素日行事聰慧伶俐,要說是被蠱惑,倒也不大像啊。”

文臻瞧著長慶郡王,心想這位真是又壞又毒,把所有她的退路都給提前堵死了,就這麽恨她?那也沒見他去撈聞近純啊。

文臻前些日子聽擅長打聽八卦的易人離說,聞近純的母親是司空家的小姐,只是並不是直系正嫡,而是遠親寄養,算起來是司空群的族妹。聞近純進宮確實是其母求告司空家,司空家幫了忙,但也僅限於此。聽說司空群為人吝嗇且極其愛財,想必當初聞近純母親為了讓女兒進宮,沒少砸銀子,聞近純在她手下屢屢吃癟,聞夫人覺得這個女兒不值得再投資,便也放棄了她。司空群自然更不會多事。

但不管聞近純,不代表司空家會喜歡她。司空群不會放過任何為難她的機會。

或者這事情還要想得更深一些,比如扯上了西川易家,很明顯是利益集團的博弈了。

或者最後還要扯上燕綏?

文臻心中暗暗嘆了口氣,一擡頭,正遇上燕綏目光,他眼底並沒有焦慮不安,抱著臂,饒有興致地瞧著她,似乎要從她眼底瞧出些什麽別的意思來。

文臻遇見他的眼神,不知怎的心裏便定了定。下意識想要笑一笑,又覺這時候笑有點太猖狂,便把唇一抿。

她這一抿,看在燕綏眼裏,直男的腦海裏頓時翻起了幾個圈圈的波浪——瞧著好像是生氣了,怪他一直沒有開口為她說話嗎?

和這些白癡說太多有損他的尊嚴啊。

下一刻他道:“我有一事要向諸位請教啊。”

他一說話,所有人都緊張,一臉“你又要搞什麽幺蛾子”轉過臉來。

“我就想問問,”燕綏指著那詭異女屍,“說是這種邪術可以令人心想事成,聞女官以此來求廚藝大進博得聖寵,可是這法術今天才實施,聞女官卻已經在之前展示過很多次廚藝了。”

眾人默了一默,發覺這果然是個問題,忽然有人道:“那是因為,這種法術的維持時間只有半年,而半年之後就要重新施術。半年之前,這位聞姑娘已經做過一次這種事,現在時辰到了,快要失效了,為了不露餡,只得冒險再來一次罷了。”

眾人回頭望去,卻是一個年輕的太監,穿著禦門監的五品常服,邁著太監獨有的鴨子步,帶著一個垂著臉的太監,由龍翔衛引著進來。

龍翔衛報稱此人是禦門監一位副司官,因為得知了一些重大線索,特來向陛下稟告。那五品太監帶著身後小太監向諸人施禮,文臻覺得兩人身形都有些眼熟,待兩人擡頭,不由一怔。

前一個是唐瑛,後一個,竟然是劉尚。

唐瑛不用說,聞家比試時在她和燕綏手下吃了大虧,事後回到禦門監,據說還被降級了,果然四品官衣已經換成五品。

但劉尚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文臻上次出宮聽說劉家在當地活不下去,離開了家鄉,不知所蹤,敢情這位失去了入仕的機會,某處又廢了,竟然自甘下賤,幹脆徹底凈身做了太監?

文臻想起之前好幾次的被窺視感,若有所悟。

想必是劉尚一直在遠遠窺視著她吧。

一些日子不見,印象中那個自私又懦弱的“未婚夫”,已經有了一些明顯的變化,看上去老了十歲,眉目間也多幾分陰沉之氣,此刻劉尚神情恭謹,只在偶爾轉側之間,對她露出陰惻惻的笑容。

文臻也對他笑了笑,眼角對他褲襠瞄了瞄。

這一瞄,瞄得劉尚臉色鐵青,霍然轉頭。

燕綏一直也瞄著他家黑芝麻餡湯圓,看見文臻看劉尚的驚訝表情,眉毛一挑。

再看見文臻瞄人家褲襠,那飛起的眉毛就有點下不來了。

有那麽一瞬間,他忽然冒出一個想法——眼看著大草原有蔓延的趨勢,蜂飛蝶舞的惹人煩,還不如讓這丫頭在這次事件中吃點虧,比如逐出宮啥的,也好省點心。

那邊唐瑛肅然道:“啟稟陛下,今早奴才等前往大殿協助內廷監幫手宴席,奴才手下這位新進的小太監劉尚,發現了他昔日的未婚妻,又聽說了宮內有些不寧,特地來向陛下舉告其未婚妻聞真真的一些詭異情狀。”

皇帝看文臻一眼,點了頭,劉尚便上前磕頭,道:“我皇萬歲!奴才是定州德清縣三水鎮人,永裕十年恩舉科秀才。奴才的未婚妻便是宮中司膳女官聞真真。半年前,聞真真因為要參與聞家選拔女官比試,便要退了和奴才的婚約。奴才堅持不肯,為挽回真真的心,約她夜半相會。結果當夜,聞真真任奴才百般哀求,依舊態度決絕,和奴才大吵一場賭氣離去,奴才夜半仿佛看見她懸掛我家門梁之上,驚嚇之下出門去看,卻又沒了蹤影,第二日她家說她在家門口自盡,已經入葬,誰知她忽然又死而復生,當日大辦宴席,並將奴才誘騙入室內,奴才在室內看見她正在肢解一個女子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