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史上最坑的吻(第2/6頁)

文臻噗地一聲,拼命忍住。

都是戲精啊,太子殿下的捧哏選得好棒棒。一下子就把太子不方便自己彰顯的內涵給展現出來了。

一位“強忍病痛夙夜匪懈操勞國事還要心急火燎給弟弟收拾爛攤子的賢良東宮”形象真是給演活了!

捧哏群裏還有一位重量級人物,定王燕絕也在,難為他大長腿跑得很快卻不能超過要在前頭走C位的太子,夾著腿跑得有點憋屈。

太子終於跑到近前,喘了好一陣才發話,“怎麽回事?孤聽說這裏有些沖突?羨之,慕之,你們怎麽在這裏?三弟,你動用龍翔衛做甚?”

一連幾個疑問,文臻一聽太子對唐家兄妹的稱呼,心裏便嘆了口氣。

唐羨之還是那清清淡淡地笑,笑容幹凈清靈,像不諳世事的少年,惹人好感,“並沒有發生什麽,都是一些誤會。只是,”他對太子一個長揖,“慕之受了些委屈和刺激,氣急攻心,暈過去了,還請太子殿下看在唐家素來忠敬的份上,莫要讓宜王殿下再打她入大牢了,慕之一介女子,尚未婚配,自幼也體質虛弱,實在是消受不得的。”

太子一驚道:“什麽下獄?怎麽事情就到這般地步了?”

燕絕也一臉詫異,“三哥,不至於吧?你和慕之青梅竹馬長大,雖說這些年見得少些,但也不用這麽翻臉無情吧?”

唐羨之只微笑,微帶無奈的,包容的,一臉“他又胡鬧可他身份貴重我也沒辦法”的含蓄。

太子卻道:“老五你別亂說話。這裏人流來往也不是說話的地方,給那些流民閑漢聽了些什麽捕風捉影,於我天家名聲不利,都跟孤進宮,到陛下面前分說也就是了。”

唐羨之道:“殿下,微臣和舍妹初到天京,已經上本,得中書通知明日陛見。今日舍妹受了些委屈,形容不謹,如此陛見頗有些不尊君上,還是待我等回去,稍洗風塵,再去宮中聽訓吧。”

太子立即道:“如此也好,我瞧著慕之精神也不甚佳。”又轉向燕綏,道,“老三,看你也受了傷,先回府養傷,今日的事兒,稍後孤會代你回稟父皇。”

燕絕也道:“是啊三哥,唐家世代為我東堂鎮守三州不說,好歹也是咱們的親戚,些許小事,說開了也就行了,難道你還想鬧到太後面前去,惹她老人家不樂?”

他們一搭一唱,文臻托著腮瞧得津津有味,特別佩服這些人,眼睛好像都是選擇性長的,站在一地鮮血和傷者中間閑話家常勾心鬥角,好像腳下的殷殷血是蓮池花,傷者的呻吟是宮中的雍容雅樂,橫陳的屍首是大殿的青石地,都不帶多瞧一眼的。

號稱賢王的,視若無睹;被眾人視為修羅魔王的,在討公道。

這世道啊,永遠都這麽顛倒。

雖然對東堂皇子們的故事不大了解,文臻倒也能猜出太子和定王此刻的用意——不想燕綏在此次事件中立功並得以制約門閥,趁勢向唐家賣好以獲得未來的籌碼。

至於什麽百姓人命,什麽兄弟親情,那是什麽,能吃嗎?

那邊太子和定王一搭一唱,談笑風生,血流成河硬生生視而不見,努力營造“小事一樁何必劍拔弩張”的氛圍,但輕松言語的背後,是無聲無息出現得越來越多的黑甲肩旗衛士,不動聲色地將整個九裏城包圍。

這些黑甲士兵並不隸屬於任何軍制,屬於皇城外圍戍守人員,旗手、金吾、羽林衛中的旗手衛兵,太子有一部分的調遣之權,三千人以下不用報禦批。

而燕綏這邊,為防打草驚蛇,帶來的只是自己的親衛隊,人數懸殊。

更何況如果真要打起來,文臻可以想象得到燕綏馬上就要面對整個朝廷的攻訐。

唐家會哭訴委屈,和唐家有千絲萬縷聯系的朝臣會為唐家抱不平,就算相對中立的重臣,也會因為唐家目前沒露出不臣之思,而從求穩角度出發,認為燕綏行動魯莽涉嫌挑釁,更不要說太子等諸皇子必然要落井下石。

此刻,看起來只能任太子定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放走唐家兄妹,然後打草驚蛇,之後唐家會做什麽,就更加難以預料了。

文臻隱約能明白燕綏的想法,一開始他想利用堯國逼迫唐家,計劃失敗之後,他想留唐家兄妹在京為質。

但這實在很難做到。

唐家地位人脈一樣不缺,還有太子定王頂在前方,便是皇帝都不能硬來,燕綏再牛,他又能有什麽辦法?

文臻揉了揉肚子,她覺得身體不大舒服,不是因為那一個小傷口,而是先前,她就出現過一次奇怪的狀況,感覺身體忽然被禁錮住了,很快這種感覺又消失了,此刻情勢緊張,也股不了這麽多。

她看看四周,對君莫曉做了個手勢,又做口型,說:“報官——報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