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來,啵一個!

文臻可不知道自己忽然就被冠上了“王妃”的頭銜。她盯著越來越近的白色馬車,眼神頗有些驚詫。

拿回胸罩的時候明明那馬車關著窗,車夫背對著,當時根本沒人發現,這官道來來往往車馬無數,這輛車的主人是如何能在事後發覺,還能準確知道正主的?

這讓她有些悚然,在研究所的時候,看過不少穿越小說,開了金手指的主角和總被襯托得很傻逼的古代人,然而古人真的傻嗎——世界文明最燦爛的時代可不是在現代。

她可不敢低估任何時代任何人的智商。

追來的馬車速度很快,眨眼間靠近,車夫馭車技術嫻熟,一揚鞭便越過了她們的馬車,然後馬頭一撥,車身一橫,正正擋在了路中。

秋香色馬車的車夫不妨還有人會來這一手,猝然勒馬,險些撞上去。

好吧,不僅聰明,還橫。

聞近香又開始尖叫,不過她的尖叫在對方馬車車旁的人策馬接近,一鞭挑開窗簾的時候,戛然而止。

她怔怔地瞪著窗外人的臉,眸子裏飄蕩的不知道是雲霧還是桃花。

窗外那人,臉色極白極冷,讓人想起崖岸之巔的冰雪,唯有一線唇色薄而鮮明,崖岸頓時便生灼灼夏花,高峻不再。

因膚色和唇色對比太鮮明,以至於讓人忽略他的長相,而他的氣質則如崖岸冰雪裏窖藏千年的劍,薄,冷,未近已煞人。

聞近香一臉的驚艷在觸及他的目光之後便被凍住。

文臻目光從他手中長鞭上掠過——軟鞭繃得筆直,是傳說中的功夫吧?

然而她的目光一掠便過,落在了這個冰冷男子背後的馬車車窗邊。

車窗簾子未卷,只隱隱露出一只手,那手似乎閑適托腮,因此還可以看見一角線條精致的下巴。

那手……似曾相識。

纖長、骨節分明,線條精美,膚光如玉,繃得緊緊,隱約可見指甲晶瑩,泛細碎微光。

讓人想起指拈玉管,月下添香,春過了落紅越簾,細白手指那般輕輕一挽。

美而疏涼。

文臻向後一靠,讓到了那馬車裏的人應該看不見的死角。

冰山男看了聞近香一眼,看得聞近香瑟縮一下,隨即聽到他冷冷道:“庸脂俗粉,不過挺配你。”

馬車裏的人笑道:“你也就這眼神了。”

聲音一出,文臻就往車裏面又靠了靠。

那個蛇精病!

果然是他!

前日看見這輛馬車時,她莫名地便懷疑那馬車和那夜屋頂上的蛇精病有關,沒有證據,就是直覺,她的直覺一向準得驚人。

所以她潛入馬車,做了一番只針對強迫症的手腳,錯了,不會給人造成傷害,對了,正好報復一下那夜的倒吊和搶胸罩。

辣椒粉藏在坐墊底下,只要好好坐著,也沒事兒,但是強迫症會受不了毀坐墊,那就……嘿嘿。

她一邊心裏嘿嘿著,一邊拼命往車裏縮。

冰山男的目光又落在文臻身上,這一回眼睛裏的嫌棄幾乎要溢出來,“那就是這位?果然您眼神甚好。”

文臻打定主意裝傻,對他露出八顆牙齒的呆萌笑容。

冰山男果然嫌棄之色更濃,鞭尖一抖,似乎就要放下簾子,以免多看一眼引起不適。

文臻剛剛舒了一口氣,忽聽見一線聲音,細細逼在耳側。

“如果你能讓林飛白搶走你袖子裏的東西,我就不再吊你第二次。”

“……”

這家夥長了狗眼嗎!

不僅是狗眼,還會拐彎,透過兩重簾子,主意打到她袖子裏。

好不容易搶回來的罩罩,還得送回去?

他怎麽不脫下內褲反穿頭上當強盜?

“……如果不能,我看這裏做陰宅風水倒也不錯。”

不急不慢聲調響在耳邊,聽來猶帶笑意,不像威脅,像在開玩笑。

冰山男林飛白已經一臉不耐地準備撤回鞭子。

文臻唰地坐直,一把推開聞近香,呼地掀開車簾,也不待人招呼便跳下了車。

這個動作讓所有人措手不及,連林飛白也下意識後退一步,文臻卻誰也不看,直撲白色馬車,扒在半卷簾子的窗口,大呼:“親愛的!”

“……”

一陣寂靜。

半晌,簾子一動,那只手輕輕拈住了文臻扒上車窗的手指。

白紗簾下隱約那人眼波流動,似笑非笑,垂眼看文臻。

“……親愛的……”文臻嚷嚷,隨即聲音降低,“名字?”

“……燕綏。”

“……阿綏,你可算來找我了,別生我氣了好不好?”文臻聲音很大,踮起腳,臉湊向車窗,“我甩你是我不對,雖然你腳臭口臭加狐臭,但也不是什麽大事兒,我也後悔了,你看,我這不是來追你了嘛,幸虧你不生氣!我就說你是舍不得我的……來,啵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