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裴月明哈哈笑著,蕭遲在後面攆,一個追一個跑,笑聲撒了半個菊園。

後面呼啦啦一大群人忙忙綴上,亂是有點亂哄哄的,但大家都不禁開心,芳姑和王鑒對視一眼,臉上掩不住笑意。

對比起身邊的人,蕭遲就沒那麽高興了。他郁悶得很。他會武大男人一個,認真要抓裴月明,其實不難。

偏這小丫頭片子狡猾得很,一抓住她腕子就她就面露痛色,喊疼,他又真怕不小心弄疼了她,一松,然後她就跟條泥鰍一樣溜出去了。

幾次要抓住,都被她溜了,她靈活得很,轉撿假山溪邊這些不好抄近路還不好大動作的地方,兩三下竄了出去。

終於到了大馬車跟前,蕭遲逮到她了。

“輕點輕點,讓我緩一下。”

兩人體力還是差很遠的,在園子裏跑了一圈,她喘粗氣,蕭遲還呼吸都沒重多少,他在後面箍住她的腰,半抱半提兩人上了馬車,撲到短榻上。

她一下子被壓一下,噴了一口氣,忙反手推他,媽呀肺受不了了。

後面輕了輕,但蕭遲還是按著她,不吭聲。

真生氣了?

裴月明稍稍喘均了氣,翻過身來,摟著蕭遲的脖子,笑道:“真生氣啦?”

車輪轆轆,車廂隨著馬蹄聲微微輕晃,裏面沒有點燈,有點兒昏暗,蕭遲唇角抿著,臉板著,斜了她笑盈盈的臉一眼。

他哼了一聲,反手扣著她的頸後,重重親過去。

車廂內就安靜下來了。

四瓣唇終於在清醒狀態下第一次貼合在一起。

沒什麽技巧,蕭遲有些笨拙地親吻著她。

一開始是有些賭氣的,勁兒大了點,磕上去有點兒生疼,但漸漸就輕了。

四周安靜下來,只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和彼此的呼吸聲,他一手捧著她的臉,略略退後,與她對視片刻,再湊了上去。

賭氣忘了,其他事情都拋在一邊,甜軟溫熱,淡淡的桃花香溢滿心肺,重新貼上去那一刻,他呼吸都屏住了。

微微闔目,很認真很認真地親吻著她。

車廂內很安靜,外面有人聲車聲叫賣聲,仿佛離得很遠,耳邊只有彼此的呼吸聲。

噴薄的氣息交融在一起。

裴月明心跳也漸漸有些快了,蕭遲的吻,有一種眷戀和珍愛的感覺。

他捧著她的臉,掌心熱意熏得人的心軟了下來。

她擡手,圈住他的脖子。

微微闔目的親吻摩挲間,忽感受有什麽柔軟濕潤的東西碰了他的唇一下。

蕭遲愣了愣。

他慢半拍反應過來,這是什麽。

他驀睜大眼睛。

夕陽映在車窗簾子上微微透進來,她白皙的臉頰泛起一層淡淡紅暈,牡丹花一樣嫣粉色澤,她微微闔目,點漆般的瞳仁一層水色的光澤,杏眸眼角微微彎著,帶一絲笑意瞅著他。

蕭遲驀地俯首,舌尖撬開她的唇關,用力探了過去。

兩人的第一個深吻。

氣喘籲籲,呼吸紊亂,最後是裴月明感覺有些疼了,他勁兒太大,推了他兩把掙了掙,這才分了開來。

唇瓣嫣紅,二人急促喘息著。

她鬢發都被他揉得有些亂,兩頰暈紅,他白皙的臉也有些紅,兩眼亮得驚人。

昏暗的車廂裏,兩人分開,視線一碰上,他又把收攏雙臂將她抱緊回來。

兩人喘著,偎在一起,靠在短榻的背上。

也不說話,靜靜喘均氣,聽著車廂外的街道由熱鬧變安靜。

蕭遲給她順了順有些淩亂的發髻,“月兒?”

裴月明被他喊得雞皮疙瘩都出來了,怎麽就月兒了?

抖了抖,好笑,她直起身:“別啊,別喊月兒,忒不習慣了。”

蕭遲也覺得有點怪怪的,可不喊的話,那喊什麽。明兒?差不多吧,那月明?他不大願意,有點生疏的感覺。

“那喊什麽?”

以前偶爾需要連名帶姓,可現在不合適了呀,得有一個親昵的小字。

蕭遲興致勃勃:“要不我給你取一個?”

所謂待字閨中,這女子在室時是沒有字的,大多是臨出閣或嫁人後,由父親或者夫婿取的。

蕭遲躍躍越試。

裴月明才不幹,亂取什麽名字,又不是她爸,“才不要。”

好端端多了一個陌生名字還天天喊,她才不樂意。

蕭遲只好作罷了,裴月明喜歡這是情趣,不喜歡勉強就沒意思了。

“那你小名兒是什麽?”

就是乳名。

原身沒什麽小名的,父母只喊她元娘。當然就算有,裴月明也不願意用。她想了想,在記憶裏翻出一個年代很久遠的名字。

“阿蕪吧。”

這是她上輩子的小名。

她出生在父母感情最好的短暫巔峰,父母相識是在蕪城,於是為了紀念他們的“愛情”,給她取的小名就叫阿蕪。

後來,這小名就很尷尬了,父母都選擇性失憶了。不過,也不是完全沒人喊,她奶奶直到去世前就一直阿蕪阿蕪地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