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二皇子亭淵(第3/4頁)

“老天替我們安排了所有的,何時生,何時死,何時貴,何時賤。它說天下要大亂,於是紛爭不斷;它說中原必將大統,於是就有天命之子降臨。我為什麽要乖乖聽從天命?所謂天命之子,從來不該由天注定,在這個人與妖共處的世間,誰強誰便是王。倘若世人皆聽從所謂的命,那我便造一個最強的出來打破它!

“世人已被上天蹂躪成癮,忘卻痛楚,我會叫他們記起疼痛。這世上從來沒有神,即便有,我也會殺了他們。從此,我便是神!”

覃川冷冷看著他狂熱的眼神,淡道:“在我眼裏,你只是個被貪欲吞噬的可憐老妖。”

“……你果然不懂這些。”國師失望地搖頭,不願與她一個孩子廢話什麽,將手一招,無頭太子便踩著沉重的腳步走到覃川面前。說真的,他這沒腦袋還能走路的模樣很可怕,尤其現在大半夜的,冷不丁撞見真能把人給嚇死。

覃川屏住呼吸,見他把肩上那女子毫不客氣地丟在地上,泥水浸了她半邊身體,在地上滾了一下,露出半張幹凈艷麗的臉來——是玄珠!

“這位公主試圖不交錢混入經商隊伍的船渡海,被人指認後竟然毫不愧疚,反而出手傷人。我想她與你也是舊識,不好叫你擔心她的安危,這便一並還給你好了。”

覃川只覺心裏咚咚亂跳,委實沒想到對方居然還能再次擒住玄珠。這位姐姐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成日除了給人找麻煩,還會點什麽有用的不?看她那個模樣,死不死活不活,只怕是被人下了咒陷入沉睡——見國師打算解開咒文,她趕緊擡手:“等下!就讓她先睡著吧!”

要是叫醒她,不知道又會說出什麽狠話來。今日茲事體大,少不得委屈她多睡一會兒了。

她從袖中取出一綹白發並一個水晶長瓶,瓶身晶瑩剔透,內裏藏著一團淡青色的火焰,似燭火般輕輕跳動,靈性十足。

覃川望著瓶中魂魄,笑了笑:“魂魄在這裏,只是腦袋早已爛得不成樣子,被我丟了。以國師的身手,這點小事情自然不會是問題。”

“拿來!”國師記掛太子,禁不住上前一步,伸手便要搶。

她含笑掩了瓶子,也不說話,只是拿眼瞅他。國師立即掏出玉盒,裏面那顆人心鮮活跳躍,半點也看不出早已離體大半個月。那顆人心逆風而起,如稚鳥投懷一般,咻一聲鉆進她心口。

心臟歸體,剜心之痛才齊齊發作,覃川痛得彎下腰去,忽然倒退數步一把抓住玄珠,眨眼便消失在竹林外,地上留了那個瓶子並一綹白發。

國師難抑激動,先搶了瓶子撈出那一捧沉重的魂魄,熟悉的脈動令他心潮澎湃。

什麽是無雙命格?什麽是一統中原?這些古老而迷信的預言他早已不再需要!只要太子在,只要有太子!這個他用精血孕育出的兇煞之子可以將他送上權力的巔峰,天原那古老的預言即將被打破,無論那無雙命格的真正主人是誰,都已不重要。太子即將回來!

他會成為一統中原的皇帝,走向高高的神壇,成為睥睨天下的天神!

他欣喜地將那團靈魂之焰貼在胸前,低聲呢喃:“好孩子,爹把你找回來了!”

身後的妖獸忽然仰首嚎叫一聲,似是在預警什麽。國師緩緩轉身,見那茫茫夜色中,一行人馬悄無聲息地冒雨前進,將竹林外團團圍住。當頭一人點亮了火把,往這邊照了一下,跟著一個熟悉而親切的男聲響起:“國師,這樣深的夜,您老人家怎會孤身在此?”

說著那人策馬走近,一身甲胄,頭盔下是一張被雨淋濕的俊秀的面容,雙眸笑得彎起,十分溫和,千分可喜,是二皇子亭淵。

國師一見是他,懸起的心頓時落下三分,淡道:“這話應當老臣問二皇子,這等雨夜,領兵來剿匪嗎?”

亭淵柔聲道:“今日收到消息,說鳳眠山腳下有反賊出沒,故而父皇令我領兵來擒拿。不過繞了一大圈,黑漆漆的,反賊沒見著,倒遇到了您老人家。還要勞煩您老給我說說,可有見到反賊出沒?回去我也好和父皇有個交代。”

國師那顆提起來的心臟又放下五分,指著幽深的竹林淡道:“方才有幾個形跡可疑的人進了竹林,二皇子何不進去搜查一番?”

亭淵果然招來十幾名親信,策馬走近竹林,忽然探頭望了一眼國師懷內,奇道:“咦,您老人家懷裏裝了什麽亮晶晶的東西?”

國師低下頭,果然見太子的魂魄自領口露出小半,因周圍都是士兵,太子已死之事只有極少數的皇族才知道,此刻說出來難免惹人懷疑,他立即用手掩住,淡道:“我來抓一些雨夜才會出現的小妖,煉制丹藥有用。這是夜來有螢光的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