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最遙遠的距離(第2/2頁)

也許在幻空心裏,桑辰就也能是一座堅實的山。冉顏道:“你覺得桑先生講經講得如何?”

幻空據實回答,“師兄說他沒有慧根,不懂佛經裏的意思,只給我解釋了生僻的字意,讓我自己參悟了。”

一番問下來,冉顏覺得桑辰天生就該成為名流大儒,以教書育人為奮鬥目標。

又聊了一會兒,冉顏見幻空有些睡意了,便讓晚綠帶著她去休息,晚上由歌藍值夜。

冉顏躺在榻上,雖然滿是倦意,卻怎麽都睡不著覺,翻來覆去想的都是白日裏蕭頌與她說的案情。

蘇伏曾經說過,他的母親是殺手,楊妃當年將這對胡姬姐妹送給蘇晟白,定然是有目的,既然如此,那麽蘇鸞的母親有沒有可能也是殺手?

由此推想,蘇鸞有沒有可能像蘇伏一樣武功高強?

她既有殺人動機,又有殺人條件……而且那串瓔珞……那串瓔珞……冉顏直直盯著從格窗透過來的昏暗月光,反復地想,是否應該把此事告知蕭頌。

蘇伏是出自信任才對她說出此事,而她若是將此告訴蕭頌,算不算出賣?

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冉顏,直到困倦極了,才緩緩睡了過去。

次日一早,桑辰和劉青松滿臉青白地被放了出來。

眼睜睜地看著莊尹腐敗的身軀,那可怖的模樣,連劉青松都有些打怵,更逞論長了一副兔子膽的桑辰?

桑辰從劉青松絮絮叨叨的話語中得知那是冉顏下的毒,心中驚駭,走出牢房呼吸著新鮮空氣,腦海中卻忽然想起昨晚劉青松的話來:世間最遙遠的距離不是你愛她,她不愛你,而是你愛她又怕她。

一直以來,桑辰只明白自己想與冉顏在一起,至於什麽是愛,自己是否愛上了冉顏,他並不確定,然而如今他卻清清楚楚地明白,他怕她。

昨夜霜降,路邊的枯草上粘著白白的一層霜,在陽光下盈盈發亮,空氣涼入心肺。

蕭頌站在牢房側面的閣樓上,依舊是一襲紫袍,慵懶地倚靠在窗邊,手中端著的茶盞冒起騰騰熱氣,彌漫在眼前,卻並不妨礙他觀察桑辰的神色。

看了一會兒,他閑閑地抿了口茶,唇角溢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將杯盞擱在幾上,轉身下了樓。

接下來幾日,總算沒出什麽幺蛾子,過得順遂平靜。

冉顏倒是再沒有做過噩夢,偶爾會夢見自己曾解剖過的特殊屍體,於她來說也不算什麽。

蕭頌時不時地會過來陪她說會話,帶她出去曬太陽。她也曾提示過蕭頌,蘇鸞可能是會武功的,卻並未解釋原因,蕭頌也不曾追問。

而桑辰自從回來以後就直接埋頭在自己屋內,整日神出鬼沒,見人就躥。

直到第六日清早,蘇府派人過來請冉雲生和冉顏過去看戲。這次蘇府並未大宴賓客,只請了平日裏交往密切的幾家過去熱鬧熱鬧。

“娘子,您身上有些傷口還未脫痂,可得小心些。”邢娘一邊給冉顏理著身上的衣物,一邊不厭其煩的絮叨。

晚綠也點頭道:“十郎說,再過幾日便去洛陽,在洛陽養傷可比在聚水縣有意思多了,咱們還能出去玩兒。”

邢娘笑斥道:“就知道玩兒!”

“卻也是,我也想去洛陽看看呢。”冉顏原本就有心見識見識這座名貫古今的大城,“只是,我這一受傷,也不知道耽誤了十哥多少事。”

邢娘和晚綠還未及接話,便聽門外冉雲生帶著笑意的聲音,“我這還未進門呢,便聽見阿顏這樣窩心的話了。”

自從上次冉雲生從洛陽回來便心神不寧,直到今日冉顏還是頭一次感覺他恢復如常,心裏也松了口氣,“十哥進來吧。”

冉雲生步入室內,他身著一襲白色圓領胡服,戴黑色襆頭,面若朗月,鬢若刀裁,縱然冉顏見慣了他的容貌,卻依舊覺得眼前一亮。

“那些生意以前便是由阿耶打理,即便我不在也無大礙,阿顏無需憂心。”冉雲生道。

冉顏點點頭,又看了冉雲生一眼,評價道:“十哥穿得越是素凈,越是風姿綽然。”

冉雲生詫異道:“是嗎?”

晚綠和邢娘都隨之附和,冉雲生面色變幻不定,不是不高興也不是高興,而是有些憂心。

冉雲生一向不滿意自己的容貌,卻從來不曾如此反常,冉顏暗暗在心中記下,卻未曾詢問。

待冉顏收拾好,兩人帶上禮物,登上馬車,往城東蘇府去。

馬車一路平穩,約莫過了半刻便到了地方。

比之平時的冷清,今日顯然熱鬧了一些,門口有四輛馬車停靠,沐管家早已等候在大門口,看見冉雲生下車,大步迎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