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帳中香 第40章 倚劍誰家少年郎(40)(第2/2頁)

阿原忽聽得他說得如此直白,頓時又羞又喜,反有些手足無措,忙垂下頭掩飾自己赤燒的臉頰,說道:“其實……嗯……也是好主意。不過我終究是原家的女兒,還是要跟母親商議商議的……我雖不記得從前的事,但原府應該早就替我將嫁妝備得妥妥貼貼吧?”

先前逃婚,那是因為無法面對她的過去,也無法想象嫁給一個即將死去的陌生人是何等情形。如今她已見到景辭,確定了彼此的心意,當然願意光明正大地嫁過去,從此與他雙宿雙飛,何等快活!

但對面的景辭遲遲沒有應答。

阿原疑惑擡頭時,才發現景辭抿著淡白的唇,正將手壓住胸口,微闔著黯淡的雙眸低低喘息。

她忙撲過去,問道:“阿辭,怎麽了?”

景辭勉強一笑,“沒事。休息片刻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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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原不太明白,景辭這幾日明明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怎麽忽然又病了。

雖說查人命案時談婚論嫁,有點不合時宜。但不管怎麽著,談婚論嫁總是喜事,何況又是景辭自己提出來的,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哪有談起喜事病如山倒的?

眼見景辭不適,又放不下案情,阿原只得去附近的客棧裏要了間上房,陪他在客棧裏休息。

景辭的症狀一直到入夜後才漸漸緩解,披衣坐起向花月樓的方向眺望。

阿原端了碗清粥來,又問道:“你這病到底是怎麽回事?左言希那麽好的醫術,也除不了根?”

“不是說了麽,先天弱疾,臟腑本就比尋常人虛弱些。若控制得好,沒有大悲大怒,興許還能活個幾十歲吧!”

景辭漫不經心地答,仿佛在說著與自己無關的閑事。

阿原立時想起他被親近之人背叛、挑斷足筋棄諸狼群的消息,不由打了個寒噤。

憑他怎樣的剛毅深沉,涵養不凡,遇到這等磨挫都不可能等閑視之。大悲大怒,引發舊疾,便是意料中事。

景辭已走到桌前,看著熬得黏稠清香的粥,被夜色浸得黯淡的眸子忽然閃亮了下,“你熬的粥?”

阿原道:“嗯,看你睡著了,橫豎花月樓那邊沒消息傳出來,就去燉了些粥。既然胸悶不適,吃什麽都嫌膩味,喝點粥想來應該不妨事。”

她尚未說完,景辭已坐到桌邊,拿湯匙在粥中挑了挑,濃黑的眉峰已然挑起:“是粳米和粟米一起熬的?”

阿原點頭,“我想著藥補不如食補,粟米和著粳米,性溫味甘,陽中帶陰,清淡養體,長長久久吃著,對臟腑調理必有益處。”

景辭也不說話,一匙一匙吃著,不過片刻竟已吃得底朝天。

阿原見狀大是歡暢,笑道:“想來勞碌了一整天,早就餓了。要不要再給你盛一碗?”

景辭丟下湯匙,搖頭道:“現在不用,等宵夜時再熱一碗就好。既然病著,也只能少吃多餐了……”

阿原連聲道:“好!好!你若愛吃,我以後繼續給你煮。想來知夏姑姑要挑毛病,挑不出這粥的毛病吧?”

景辭靜默片刻,答道:“以粥養體,本就是她教你的。”

“啊?她?”

“你雖不記得了,但熬制的粥倒是和從前一樣的味道。”

“我……以前熬過?”

阿原剛收了空碗準備送出去,聞言不由愣在那裏。

看著他眼底不知是希望還是絕望的星芒,她腦中似也有點點星芒混亂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