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2/10頁)

調笑道,“你溫存他幾句他就幫你做了,何須你在此長籲短嘆。”

鳳九此時有一半神志放在劍匣該選什麽材質,做個什麽式樣上頭,聽及連宋君此言,含糊道:“我自己的事其實還是該我自己來做,這個事交給帝君自然萬無一失,但什麽事情都靠著帝君就忒不上進了,再說帝君他也不想我長成一個只靠他的廢物,這個事頂多幫我籌劃籌劃制劍匣的進度,別的大約也不會多伸手幫我。”

她又想起什麽似的突然眼睛放光道,“不然三殿下同我打個賭看帝君會不會主動代勞我,若我贏了,三殿下將上回給成玉元君做短劍所剩的世間至為珍貴的雩琈玉贈我,若三殿下贏了,我拿芬陀利池的肥魚做半月糖醋魚獻給三殿下。”

方此時二人正踏入宮門,連宋君收起扇子笑道:“賭注雖是得宜相當,但思及你的境況,這個賭局還是我贏了的好。”扇子一點又道,“唔,我贏了其實也不算好,若吃了你的糖醋魚,依東華的妒性,他非讓我吐出來不可。”

鳳九道:“三殿下這麽說未免托大,再則帝君他也不至於這樣罷……”二人一路閑聊入宮。

然連宋君近日情場雖得意,賭運卻不佳,帝君聽及鳳九前去她姑姑處告饒後的成果,果然當即半空中化出筆墨來為她理了個制劍匣的進度,貼在書房正對著書桌的一根柱子上頭,想了想又在言語間給予了她一些鼓勵,別的再沒有了。

鳳九趁東華出書房門,趕緊朝連宋君拱手,面帶喜色小聲道:“承三殿下擡愛,看來今日在下財星入宮,注定要將三殿下的雩琈玉收為囊中物了。”

連宋君亦小聲道:“方才看你還滿面愁容,此時怎就開懷至此,就為贏了我一個雩琈玉?”

鳳九更小聲道:“十五日內制好劍匣已是既定之事,愁也愁不出更多什麽,愁一會兒松一松心情也就罷了,能將三殿下的雩琈玉誆來為我的劍匣增一分光彩卻是意外之喜,怎能不叫人喜笑顏開?”

外頭東華已支使重霖在一株紅葉樹下擺開一張棋桌並兩個石凳。書房如今有鳳九坐鎮,她此時要在書桌前頭描劍匣圖樣,他同連宋在書房裏下棋未免妨礙她,今日天色又和暖,在外頭下棋吹吹涼風也好。

重霖抱著棋桌換了好幾個方向,口中一時道帝君擺在此處對否,一時道帝君擺在彼處對否,卻總是不對。重霖一頭大汗。

別看重霖仙官一派板正,太晨宮中卻以善解帝君之意著稱,享著一個解語花的美名。此時擺個桌子都不能循著帝君的心意擺好,這讓解語花重霖大人感到壓力很大。

又擺了幾個來回,重霖大人行將崩潰時,方聽帝君緩緩道:“唔,這個位置不錯。”

重霖大人著實沒明白,此時這個棋桌遠在紅葉樹樹蔭之外,離那叢觀賞花卉也遠,帝君怎麽就看上了這個位置,起身提袖擦汗時,擡眼便瞧見書房裏頭的那張長書桌,以及書桌後頭鋪紙擺硯的鳳九。重霖大人頓然悟了,瞧著那張書桌因不十分對著書房門,在外頭看無論如何也看不盡興……解語花重霖大人誠懇向帝君道:“外頭正有涼風適意,鳳九殿下的書桌卻太偏可能吹不到涼風,待臣將殿下的書桌也挪挪罷。”帝君欣賞地看了他一眼,贊同地點頭:“嗯,挪挪也好。”

鳳九在裏頭用功,東華連宋二人在外頭用功,棋面上黑白子縱橫,連宋君頗有些感慨:“年前你我也是在這太晨宮中喝酒下棋,彼時我記得對你曾有一勸,說有朝一日你若想通了要找一位帝後雙修,知鶴也算不錯。唉,其實知鶴她配你,終歸勉強了些,但那時念著她在太晨宮中多年……不過你等了這許多年後等來鳳九,倒沒有虛等,果然唯有這一個承得起你的帝後之位。”

東華挑眉道:“你今日來前喝醉了酒?竟然難得有幾句好話。”

連宋不以為意地笑道:“酒卻沒喝,賭倒是打了一個。”又道,“雖然我對知鶴的印象也算不錯,呃,知鶴她舞還跳得不錯,不過要論貌美兼大氣,說句不偏幫的話,知鶴這點上卻遠不及鳳九。”落下一粒白子道,“今日我諫鳳九她制劍匣之事不妨找你代勞,她卻道她自己的事本當自己來做,不能靠著你徒長成一個廢物。我原以為這只是她的一番場面話,小姑娘嘛,一向總要人捧著寵著,不承想你未幫她她竟果真沒有覺得有什麽,那番話竟是說真的。”

東華擡眼看向書房中的鳳九,紅衣少女望著眼前的白紙正專心致志地沉思,落毫時神色間透出嚴峻,可以想見日後她批改文書是個什麽模樣,帝君手中的黑子輕聲落下道:“小白她一向都很懂事。”

懂事的鳳九近日忙得腳不沾地,諸仙不曾應卯她已坐在書房中,一坐坐到午後,又從午後坐到點燈,再從點燈坐到夜深。帝君則在後頭小園林中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