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癢(第2/2頁)

前面與後面到底有些不同,宇文泓正迷迷恍恍地想著時,認真塗藥的蕭觀音,手不小心碰到了某處,她自己都微怔了怔,而被碰到的宇文泓,這次真沒忍住,身體不由自主,因此微微一顫。

……天地造化,陰陽之別,近似卻又不同,真是神奇呢……

思考著人體的蕭觀音,如一位最是稱職的醫女,繼續認認真真地為宇文泓塗藥,而被上藥的宇文泓本人,本就燥亂得很,這下心裏面更是如翻江倒海,幾是在心底呐喊道:……她是故意的!!

……她是故意的!她是故意的!故意塗藥動作輕輕柔柔地,故意在碰觸那裏後又故意繞開,故意在周圍把止癢藥露塗來塗去,讓他的身體越發難受,一方面僵熱如鐵,另一方面又像石落靜水,隨她不停塗藥的動作,有漣漪就此一圈圈地蕩漾開來……

宇文泓簡直覺得自己是在忍受酷刑了,可看蕭觀音,仍是一臉認真平靜的模樣,澹靜如水,波瀾不起,與他似是身處冰與火兩個世界。

縱是如受酷刑,宇文泓還是遲遲沒有開口喊停,強忍著身體難受的他,邊暗想著不能向蕭觀音低頭認輸,邊看在前塗藥的蕭觀音,朝他越靠越近,簡直快要依在他的懷裏,只要他雙臂微攏,就能將她抱個滿懷。

這樣想著,雙臂竟不自覺微動了動,宇文泓想,她是故意的,故意如此勾他,不如暫順她意,然後在她以為將要如願之時,再突然拒絕她,叫她這極會裝的饞人女子,從雲端跌至地上,豈不有趣?!

為自己圓好理由的宇文泓,正暗聽著自己的心跳聲,要慢慢攏起雙臂時,卻見蕭觀音停止了抹藥動作,驟然離開了他的身前。

她的離開,像是將熱氣香氣帶走了大半,懷中驟空的宇文泓,在近乎空虛的一愣後,又緩緩松了口氣,暗暗靜等身體平復下來的他,在將要悄悄勻平燥亂的呼吸時,卻見蕭觀音突然又湊近前來,驚得他呼吸一窒。

剛剛松了口氣的宇文泓,才將繃緊的身體剛剛放松了些許,就被蕭觀音這突然折返近前的動作,又弄得渾身繃直,他怔怔看著蕭觀音,看她好像是嫌之前看得不夠清楚,這次手裏拿了一只明亮的小紗燈過來,用小紗燈照著他的身體,人比之前湊得更近,眸光幾是黏在他的身上,肆無忌憚地盡情打量流連。

蕭觀音因想宇文泓後背癢前面也癢,這是被小蟲咬得厲害了,搞不好小蟲不止一只、現在還在他身上爬來爬去,擔心宇文泓睡下之後,還會被小蟲咬得渾身難受、睡不好覺的她,在把宇文泓喊癢的前前後後,都仔細塗好止癢藥露後,特地捧燈過來,照著宇文泓的身體,仔仔細細地查看,看他身上可有小蟲藏匿嚙咬。

蕭觀音是真真出於關心,但在滿腦子清奇心思的宇文泓看來,蕭觀音這宛若視察疆土一般,捧著燈、一寸寸仔細照看他的身體、雙眸近得都快貼上去的動作,真是的……真的是!!

……這個女子,這個女子!!

……她放肆!她放肆!!

內心幾在咆哮的宇文泓,身體卻像是被施了定身符,在蕭觀音眸光的逡巡下,動也不能動,直到感覺到蕭觀音融暖的呼吸,細細地撲在他的身上,所過之處,簡直要激起一層戰|栗時,幾要渾身冒汗的宇文泓,也不管什麽認輸投降了,終於忍無可忍地要打斷蕭觀音這可怕女子的可怕動作時,見她又擡起頭來,在燈光中,含笑輕拍了拍他的肩道:“安心睡吧。”

這一笑,在宇文泓看來,當真是意義豐富,沒在宇文泓身上發現小蟲的蕭觀音,在洗凈雙手後,將紗燈揭罩吹熄,放在榻幾上,安然睡下了,可一顆心不知已砰砰亂跳多久,到現在還不能平靜下來的宇文泓,要如何睡,如何……安心地睡……

他潰不成軍地朝裏躺倒了,一顆心混亂到不行,連帶著睡著也是十分混亂,混混沌沌,迷迷糊糊,好像夜裏是做夢了,又好像是沒有,等到翌日晨醒時,宇文泓身上汗濕地像是從河裏撈出來的,腦袋暈暈沉沉,十分不清醒地一手抱頭坐起身來時,垂著的眸光往身下一落,短暫的一怔後,立時暈意全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