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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觀音見宇文泓呆呆地仰首看她,手中的杏核都滾掉下來了,整個人一動不動、愣頭愣腦的模樣,想他難道真的在外熱出暈病來了,出於關心,欲上前伸手探他面龐,但,指尖還沒碰到他臉,宇文泓即已像突然醒過神來,側身避了開去,口中含混道:“我不洗。”

蕭觀音勸道:“洗洗吧,沐浴一下,舒服一點。”

宇文泓看她的眼神似更古怪了,站起身來,拗著脖子,背手看她,像一只鵝,倔強地昂起了脖頸,嗓音堅定:“我不洗,我現在就很舒服。”

蕭觀音也不強求,看他堅持不洗,便不命侍女為他準備沐湯,自去做自己的事情,拿起之前為嫂嫂腹中孩子所繡的嬰兒肚兜,低頭坐在坐床上,繼續一針一線地慢慢繡著。

宇文泓在旁背手踱走了一陣兒,看蕭觀音真不催他去沐浴了,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裏,認認真真地飛針走線,連個眼神也不給他,好像真對他宇文泓,半點都不在乎似的。

……裝……他看她裝……

果然,沒過多久,就聽“認真”的蕭觀音一聲輕呼,被繡花針紮了下手的她,匆匆放下繡框,低頭探看傷處。

……所謂心不在焉,便是如此了……

宇文泓踱步走近前去,探頭問道:“紮手了?”

蕭觀音方才因邊繡肚兜花樣,邊想著為嫂嫂的孩子取名囤備著,故才心神微恍,不慎紮了手,她在宇文泓的“明知故問”下,點點頭,看指尖滲出點鮮紅的血珠,拿起手邊的帕子擦拭。

“做事要認真,不能三心二意”,宇文泓悠悠說了這一句後,看蕭觀音這指尖跟無底洞似的,擦拭一下又滲血珠,擦拭一下又滲血珠,靜了靜問,“疼嗎?”

蕭觀音道:“一點點”,她讓侍女打水拿藥來,又看原先在旁玩耍的黑狗,擔心地湊近前來看她,口中“嗚嗚”叫著,用另一只無事的手,輕撫了撫它的頭頂道:“我沒事的,不用擔心。”

等侍女打水拿藥來,蕭觀音簡單地給指尖抹了點藥,黑狗猶擔心地不肯離去,四爪踏地地蹲坐在主人腳邊,將頭搭在了蕭觀音膝上,兩只烏黑圓溜的眼睛,蘊滿關切,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看。

蕭觀音為安慰黑狗,一邊不停手地摩挲它的頭頂,一邊柔聲同它說話,被忽視的宇文泓,背手在旁,見蕭觀音一手托著黑狗的下頜,朝它輕碰了碰鼻尖,笑著誇贊“你好可愛”時,立嗤之以鼻,在旁冷聲冷氣道:“醜死了!”

黑狗剛搖起來的尾巴尖尖,就這麽蔫巴地耷了下去。

蕭觀音無奈地看了宇文泓一眼,“明明很可愛啊。”

宇文泓道:“這狗臉跟塊炭似的,一團烏漆麻黑,根本看不清長什麽樣子,哪裏可愛?!”

“……嗚嗚嗚……”黑狗的兩只耳朵,也耷拉下去了,像是感覺無臉見人的它,將頭埋在蕭觀音衣間,不叫人看了。

“哪裏會看不清呢?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很清楚嘛”,蕭觀音手撫著黑狗的脊背道,“還有,它的身材也很壯健,威風凜凜的,多惹人喜愛。”

宇文泓看蕭觀音的眸光一幽,哦,身材……

……她果然喜愛看重這個……

宇文泓對他這張自己弄出來的大花臉,還是有自知之明的,斷不會覺得蕭觀音瞧上他這張臉什麽,只是在心內篤定,蕭觀音這女子,在看男子時,可做到“臉身分離”,想看英俊面龐,便去與她的玉郎表哥幽會,盡情看個痛快,想貪俊健身材,便轉來尋他,哄他去沐浴寬衣,這般兩方面都可得到滿足,真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這婚後生活,也可謂悠哉美哉。

在宇文泓看來,世人豈有做事不求回報之人,蕭觀音待他好,定是別有所圖,從前她對他這個“二傻夜叉”各種關心寬容,他心存警惕,一方面覺得蕭觀音能忍人所不能忍,著實藏的太深,一方面又忍不住想,她是不是腦子有些問題,但如今,他自己替蕭觀音找著了一個理由後,再看蕭觀音時,心中警惕就放下許多,她待他好,大概就是因為圖他身子,就是饞他,饞人,這個饞人的兔子女人!!

宇文泓這般想著,重重地咳嗽一聲,引得蕭觀音擡頭看他後,再一次向她強調道:“小人書上的事,真的是沒意思得很,我不會再玩了!”

蕭觀音看宇文泓突然說起這個,心裏感覺莫名其妙的,那本小人書上的行房之事,她迄今為止,只經歷過一次,且對她來說,是“完完全全沒有感覺之事”,宇文泓提說起這個,完全喚不起她半點與之相關的記憶,他既說是“沒意思得很”,那想來應該就是件極沒意思、沒有感覺之事。

並沒有被旁人告知行房之事應當是何感覺,只聽到她這“玩過”的夫君信口雌黃的蕭觀音,真就以為男女敦倫之事,就是這般沒感覺沒意思,聽宇文泓說“不會再玩”,她也並不想玩,雖然她目前看宇文泓敞衣,已能保持心瀾無波,但想到與宇文泓赤|身相對,按著那小人書上奇奇怪怪的姿勢,這般那般地扭來扭去,她還是忍不住感到羞窘,她的修行還是不夠,還當努力,多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