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白教堂的貴夫人20

一個小時後,深夜的白教堂區。

深夜的倫敦剛剛下過雨,月亮已經出來了,冰冷的月光傾灑一地,倒是提供了不錯的視野。

伯莎走下馬車,幾乎是一腳就踩進了泥地裏。

空氣中近乎於發酵的臭氣,這股臭氣在白教堂區經久不散,混上雨後的濕氣更顯得黑漆漆、空蕩蕩的街道環境惡劣。但她可顧不得這麽多,伯莎直奔教堂之後不遠的墓地,她和身後的郵差先生遙遙便看到墓地門前站著兩名男人的身影。

伯莎了然:“你通知了小福爾摩斯先生。”

郵差:“是的,夫人。”

很好,不愧是邁克羅夫特的人,不用伯莎多說他就想到了一切。這甚至讓她有些嫉妒了,偌大的泰晤士事務所,除了托馬斯外,連內德都沒那麽貼心呢。

伯莎向前,看清除卻先來一步的歇洛克·福爾摩斯外,另外一名在場者是懷特牧師。

牧師看上去神色倉皇,白日仔細攏起的黑發淩亂,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令人奇怪的是他手中還拿著一把鐵鎬,伯莎清晰地看到懷特牧師拿著鐵鎬的雙手,以及挽起褲腿的雙腳上沾滿了濕潤的泥土,他身後的墳墓被刨了一半,牧師似是想把它重新填回去。

“怎麽回事,”伯莎訝然道,“你拿著鐵鎬做什麽?”

“我……”

懷特牧師看起來有些茫然:“我想把挖開的墳墓填回去。”

伯莎:“填回去?!”

懷特牧師:“但是當我拿起鐵鎬的時候意識到要保護現場,就去給你拍了電報,夫人。”

所以你就這麽拖著鐵鎬、蹭了一腳的泥,深更半夜去拍電報了?!

伯莎無語,原本還覺得懷特牧師人挺靠譜的,這麽一看他也沒靠譜到哪裏去啊。

幸運的是他還是反應過來了。

和不禁腹誹的伯莎不同,福爾摩斯聞言後卻流露出了幾分困惑,他沉吟片刻,而後開口:“你說墳墓被刨了一半?”

“是的。”

懷特牧師讀懂了福爾摩斯的問題:“應該是我看到了它,打斷了挖墳的行為。”

伯莎:“它?你看到了什麽?”

懷特牧師:“光。”

伯莎心驚得猛然一跳。

說完,牧師似是疲憊不堪地嘆了口氣,他用手抹了一把臉,青年看上去狼狽且迷茫,臉色格外蒼白:“我和裏爾醫生聊到很晚,把他送走之後回來打算休息,臨睡之前我在窗戶裏看到了一抹光,而後就……拿著鐵鎬沖了出來。”

歇洛克·福爾摩斯的視線幾乎立刻轉向了伯莎。

她當然明白他想說什麽!

凱蒂說和她住在一起的妓女看到行兇殺死瑪莎·加裏森的是“四腳著地的怪物”,而現在懷特牧師又說看到了“光”。

真理學會的圖騰就是那一抹“光”,既是生物,也是光。這竟然和目前擁有的線索對上了。

“你看到了一抹光,”福爾摩斯追問,“這和你拿著鐵鎬沖出來有什麽關系?”

“……我不知道。”

懷特牧師似是有些猶豫,他比面前二位前來問詢的人還要困惑:“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就已經在用鐵鎬填墳墓了。”

伯莎:“……”

聽起來有點可疑。

這事兒太奇怪了,看到了光之後就出來填土,其中完全沒有邏輯。可要是就此懷疑懷特牧師,好像也沒什麽理由——他要是挖開墳墓,那倒是有嫌疑;他這是想把墳墓填回去,奇怪歸奇怪,卻說不通啊。

假設他在說謊的話,何必拖著鐵鎬出現在伯莎和福爾摩斯面前,這不是等著別人懷疑自己嗎。

伯莎思索片刻,而後決定先從眼下的場面著手:“郵差先生?”

在背後當透明人的郵差立刻開口:“有什麽吩咐,夫人?”

伯莎:“幫懷特牧師請個醫生過來……就把巴茨醫生叫過來吧。”

郵差:“好,是否需要通知泰晤士少爺?”

伯莎:誰?

她愣了一愣,才意識到郵差口中的“泰晤士少爺”指的是托馬斯·泰晤士。

好家夥,都混上少爺這種名頭了呢。伯莎不易察覺地勾了勾嘴角,她考慮了一會兒,還是搖頭:“不用了,你先把懷特牧師送回教堂,然後把賽克斯和內德喊過來陪同他。”

一來托馬斯是天主教徒,讓他沒事往基督教的教堂跑,總感覺怪怪的;二來……不知道是不是伯莎多想了,她總覺得現在懷特牧師魂不守舍的樣子,和托馬斯從朗恩博士的實驗室歸來後的狀態及其相似。

托馬斯是見到了墻壁上的符號,難道懷特牧師也見到了嗎?

等到懷特牧師整理好情緒,她得去問問。

但現在……牧師一副丟了魂的模樣,估計問也問不出什麽來。

目送郵差將懷特牧師請走之後,伯莎才收回眼神,轉頭看向歇洛克·福爾摩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