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莫向晚有時候跟著範美玩過彈子房玩過KTV玩過蹦迪,在淩晨三四點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地回到家裏,孟小東的房門緊閉。莫向晚打開門,聽見裏面男女喘息的聲音荒唐可笑。

她用力砸門,不管不顧地在夜裏大喊:“媽媽,你出來。”

孟小冬猛一開門,身上衣冠不整,把女兒一推,吼:“大半夜的你鬼嚎什麽?”

後來莫向晚在蹦迪的時候喝了一點酒,和範美在一起的美少年,染了一頭栗色的發,把手放在她的胸部以下臀部以上遊弋。她又熱又渴,抓住男生的手,狠狠咬了一口。

範美對她生氣:“玩不起就不要出來。”

她扭頭就回了家。可是回到家裏,寂靜而且冷。她抱著膝蓋坐在陽台上吹冷風,吹得身體都快成了冰棍,她轉了個頭,媽媽別別扭扭走過來,說:“晚晚,媽媽遇到你爸爸這個沒有良心的男人已經很慘了,現在有個男人對媽媽好,媽媽想要跟他結婚。”

她呆呆看著離婚一年多就迅速找到第二春的母親,她的美貌遺傳自她,可她再美,也在人老珠黃的時候被老公拋棄。

美貌頂個什麽用?

莫向晚是同意母親的選擇的。

可是孟小冬繼續說:“晚晚,我們缺一點錢做小生意,你爸爸不要說每個月五千塊,連一根毛都沒有留下來,所以我們想賣了這個房子。”

莫向晚猛地站起來,她才發覺腿腳都凍僵了。

“晚晚,你去你奶奶家裏好不好?你是他們家的孫女,你的爺爺奶奶不會不要你。你年紀這麽大了,跟著我們不方便。”

莫向晚什麽都沒有說,立刻跑了出去,她在公用電話亭撥號碼,給範美的拷機留簡訊。

這時候大街小巷都流行戴拷機,炒股票的阿姨叔叔更甚。範美這個小姑娘屁股後頭別著一只,一副招搖的樣子,她對莫向晚說:“再過幾個月,我就去買一個大哥大。”

莫向晚比劃大哥大的形態:“你的屁股是別不牢的。”

範美說:“那麽我就放到胸部。”她挺一挺胸脯,肉撲撲的小籠包子,“切,那些小黃毛還嫌棄小籠包子太小,等我去裝個鹽水袋嚇死他們。”

莫向晚先被嚇死了:“你又不是奶牛。”

範美笑了。

範美和莫向晚不算能太談到一塊的朋友,但是範美是莫向晚一個隨叫隨到的朋友,她就依靠上了她。

範美告訴她:“我們做的和別人不一樣,我們是享受青春的身體。”

這是範美第一次告訴莫向晚她到底幹了些什麽。

“這些少爺們,多帶勁兒,身體棒,人又幹凈,出手闊綽。”她湊到莫向晚泛紅的面頰上去,“女人最快活的不是花錢買衣服。可是我快活以後,還有錢可以去買衣服。”

開始的時候,飛飛姐認識了莫向晚,沒有表過什麽態度。

莫向晚只是跟著範美屁股後頭玩兒,範美還有其他的姐妹,一個個濃妝艷抹以後,還透出學生氣。

範美說:“這個是師範大學的,那個是外語大學的——”

莫向晚靜靜看著。

範美說:“我是學歷最低的,你都是個念高中的呢。”

這時的莫向晚,白天在學校念高二,晚上跟著範美到處亂玩兒,住也住在範美那兒。孟小冬把房子一賣,女兒往婆家一送,就似完成了任務。

爺爺奶奶並不願意多管她,莫向晚也不願意在別人的屋檐下。這樣她情願跟著範美。

範美很喜歡笑,對莫向晚介紹那些女孩兒的時候,她就說:“大家一起玩,總有人來找我玩,有人需要才女,有人需要蕩女。我做不了才女,我就做蕩女。”

莫向晚這個時候已經習慣範美的論調了,也不會臉紅了。

她想她只是跟著她們唱唱歌跳跳舞,周末去飛飛姐家裏開一個老派的party。

飛飛姐在喝芝麻糊的時候,問莫向晚:“你是不是真心來玩玩?”

範美眼皮子一跳,她迫不及待說:“飛飛姐,莫向晚就是來玩玩的。”

飛飛姐笑起來,眼睛眯成縫,倒是挺憨厚的:“就是來玩玩的幹嘛還要跟著你走進走出?”

莫向晚講:“飛飛姐你有什麽話直接說好了。”

飛飛姐說:“玩玩也有真玩玩和假玩玩,要看小莫有沒有這個興趣了。”

飛飛姐放她回去考慮幾天。

莫向晚回家回到範美的家裏,立刻就放水洗澡。霧氣氤氳中,她看到一具年輕潔白的身體,這個身體出自於父母,但是父母在她的印象中漸漸枯黃。

她閉上眼睛,用最熱的水狠狠沖刷周身上下,把自己洗成一只熟透的蝦子。

範美對莫向晚咬耳朵:“大玩玩你願意不願意?你願意的話我可以拿一個提成,你不願意的話我不拿也沒有關系。”

莫向晚問她:“可以拿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