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第2/3頁)

網絡世界非黑即白。哪怕陳烏夏簡單陳述了警察尚在調查這一事實,也擋不住潑來的臟水。

魏靜享說:“我早說過吧,你沒見過世面。這些是網絡常態了,誰上網沒被罵過幾句呢。”

之後,這案子在幾個大網站的熱度驟然下降,好幾個話題被清空刪除了。

緊接著,不停有人指責李深,不要臉,撤熱度。指責歸指責,熱度已經降了下來。

“可真有錢啊,幾大網站全撤了。”魏靜享說:“李深要是臉皮夠厚,應該可以扛住這一波了。”

陳烏夏天天去看公安的官博。關於這個案子,警察還沒有通報。

有留言說:“受害人有人證、物證、監控視頻。如果嫌疑人沒有不在場證明,案子基本可以下定論了。”

網絡時代,人人都是包青天。

陳烏夏整理了丁晴的黑歷史,爆料丁晴是福利姬。

輿論分成了兩邊。一方覺得丁晴這是價格沒談妥,反口咬人了。另一方則說,只要在丁晴不願意的時候動手,那就叫強迫,和她的屬性無關。

魏靜享負責事後總結,說:“輿論開始轉向了。”

就在這個時候,學校公布了李深退學的通知。

魏靜享有些生氣,“我原本以為,學校盼著今年再出一個高考狀元,會力保李深。也就剩下不到半個月了,唉,功虧一簣。好了,大聯盟解散。這下,大家可以全心全意地備戰高考了。”

鄺力當下沒說話,下課後直接去了教師辦公室,說:“老師,真相尚未查明就逼退學生,是不是太草率了?”

班主任嘆氣,說:“現在是關鍵時期,學校不是只有李深一個考生。校方要考慮的還有除了他以外的其他人。李深一直不出現,有人覺得他畏罪潛逃。”

鄺力:“我還是堅持,在真相大白之前,李深不是罪人,用不上'畏罪潛逃'這四個字。”

“鄺力。”班主任嚴肅起來,說:“李深退學,是多方共同的決定。”

鄺力回到教室,搖了搖頭。

陳烏夏知道,回天乏術了。

她仿佛遭遇晴天霹靂。事情發生以來,她的臉色一直很差,日子過得也是亂糟糟的。高考一天一天地逼近,她心不在焉。

就沒有一個有力證據可以證明李深清白嗎?警察還沒有找到那一個和李深眼睛相像的男人嗎?李深現在又在哪裏?

李深不來上課,班主任也不再提起他。校門口的記者不見了,但是同學們的討論還有。

榮譽墻上的照片也還在。

學校的官博公布了李深退學的消息。

網友們在底下留言:“這才是一所有擔當的學校。”

於是,學校的聲譽反轉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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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深的退學成了定局。除了警察可以洗清他的嫌疑,別無他法。

陳烏夏和鄺力的觀念一致,案件未明,校方應該配合警方工作,實事求是。而不是讓學生退學,撇清關系。

陳烏夏看著自己整理的丁晴資料。

丁晴一開始在宿舍被偷拍,陳烏夏是抱有同情的。但,一個人身處淤泥,不表示自己也要成為汙泥。

從肖奕媛到丁晴,都經歷過初中部太妹黨的欺壓。這裏的初中部究竟是怎樣混亂的存在。之前陳烏夏僅僅聽說,如今,她接二連三地看到,曾被欺負過的女孩,有的多年以後還遭到報復,譬如肖奕媛。有的無法脫身只得同流合汙,譬如丁晴。

初中部有過這麽多被偷拍的女孩,甚至形成了產業鏈,卻沒有一個人敢報警求助。

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陳烏夏寫了一篇文章,爆料初中部的偷拍亂象。

她是懷著憤怒寫下的。有對李深退學的憤怒,對初中部太妹黨的憤怒,對丁晴終成惡龍的憤怒。還有對她自己的。如果她在那天晚上再迅速一點,就可以跑贏那個男人,看清他的臉,真正地成為目擊證人。

陳烏夏用的是小馬甲。這是魏靜享怕被扒皮,特地買的公司集團號。

鄺力知道,魏靜享知道。但是兩人都不說。

鄺力說:“初中部和高中部分管,本是校方的事,但初中部的暴力事件由來已久。人處在十四歲之前,所有的罪行都可以被原諒。老師不想管,管也管不住。被欺負的自己倒了黴。德為師之本,可這是校方長期疏於管理遭來的後果。”

陳烏夏的爆料,讓性侵案的余波,重新聚集成狂風暴雨。

初中部的受害人不少。既是群體事件,校方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一時間,輿論的矛頭又指向了學校。

學校剛剛恢復的聲譽,又在一夜之間崩壞。

高中和初中,合起來正副校長一共六名。學校之前興起了民主制度,一個校長話不了事,還得綜合教導處,班級老師等等意見。人多,意見也多,權利分散。初中部的管理,是一個頭疼的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