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2/3頁)

陳立洲喜歡吃零食,每次他回家,陳烏夏都會去零食超市買他愛吃的,給他接風。

這天也不例外。

陳烏夏付了款。超市門前的台階在風口位,大風吹起她的劉海,發尾刮過薄薄的眼皮。她拉了下長長的劉海,心想,過兩天要剪發了。

下了台階,有一件花外套背影進入了她的視線。黑色大葉夾雜粉紅花蕾,淤泥裏開花。和肖興飛那天穿的一樣。

想起黑洞一樣的小眼珠,空氣跟著變冷了。陳烏夏緊了緊外套。

走了一會兒,“嚯嚯”的笑聲響起,一人攔在了她的面前。

巧得令人毛骨悚然。肖興飛正面頭發染了黃白,後腦勺紮了幾條細細的臟辮。她剛才沒有認出他的背影。

“妹妹,好巧啊。”肖興飛臉上泛起了酗酒的慘白,說話時嘴裏飄出惡臭的氣味。

寒風刺進眼睛。陳烏夏眨了眨眼,立即轉身跑了起來。流氓已經夠可怕了,何況還是醉酒的。

冷風呼呼地吹過,肖興飛的酒沒有醒,反而胃裏的火一路竄,脾氣更沖了。他大步追了過去。

臨過年了,城裏像被搬空了一樣。街上只有三三兩兩的行人。

陳烏夏跑回零食超市,躲到了貨架邊。

肖興飛應該不敢在這裏亂來。過了一會兒,她聽不到什麽動靜,正想探頭出去看看,忽然——

一只手從她的耳側伸過來。她心下一驚,眼珠子移過去。

眼前的這一道智慧線,她在夢裏見過。夢裏,他牽起了她的手,手上的溫暖和臉上的冷漠,矛盾又可愛。

她驚喜地回頭:“李深!”

馬尾辮甩在了李深的指上,他刮了刮虎口。陳立洲說李深表情平平,其實他的妹妹也是,笑和哭淺淺淡淡,臉部延展不比李深長多少。

李深的手放進了外套兜,“為什麽站這裏擋路?”

陳烏夏問:“你進來的時候,門外有沒有一個花外套的男人?”

“誰?”李深退出貨架,向門外看了一眼。

“有沒有?”

“沒留意。”聽出了不對勁,李深又問:“怎麽回事?”

陳烏夏:“有一個花外套的男人……鬼鬼祟祟的。”她也沒有重物可以丟,不敢惹。她就適合遠程輸出。

“他搭訕你了?”李深回想了下剛剛門口見到的情景。

“他……跟著我。”她梳了梳馬尾辮的發尾。

“嗯。”李深拿起幾包咖啡豆,走向收銀台。

陳烏夏停在原地,向門外張望。

“走了。”李深結了帳,回頭說,“你要留在那裏等花外套?”

和李深一起,她就放心了。兩人出了零食超市。

肖興飛正在樹下打電話,叉著腰,踮著腳,站沒站相。路上行人繞開了他。

見陳烏夏有了同伴,他沒再糾纏,而是繼續和電話裏的人吵架,吵得口水亂噴。

李深拎著袋子,另一手還是插在外套口袋。

陳烏夏手上是同一個Logo的袋子,和他保持了一定的距離。他很高,離近了自然有從上而下的氣勢。

地上拉出兩道重疊的影子,像是抱在了一起。

她正想象兩人的影子,李深忽然停下了,問:“他是誰?”

“啊——”陳烏夏搖搖頭:“不認識。”她才不想認識這樣的爛仔。

李深靜靜看了她幾秒。不會撒謊的人,滿滿的心虛寫在臉上。

她避開他的眼睛,沒話找話:“你今天心情很好?”他很久沒有主動和她說話,補課的話題全是學習。她以為兩人退回到教學的界線裏了。

“我以前也沒有心情不好。”他在等她,等她上大學。

陳烏夏走得慢,直到和他並肩了,說:“你今天說好多話。”她不善言辭,要和他在這趟回家路上聊天,她也發愁。除了學習還能聊什麽。

她在想話題,沒了聲音。

兩人在路口等交通燈。

春運走了大量的外來人員。路上車少人少,空曠得很。

陳烏夏站在李深的左邊。他左手拎著袋子。

她用的右手。

兩只袋子橫在中間,掩蓋了她的慌亂。見到李深才有的,與眾不同的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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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興飛上了朋友的車,仰靠在靠背,小眼睛擡起,看到了路口的陳烏夏。他開了一罐啤酒,指指前面:“那個西瓜蓋臉的學生長了一張上鏡臉。”

他的朋友穿一件藍花馬甲,“喝醉眼花了吧?”

肖興飛:“溜過去看看就知道了。肖奕媛的高中同學,我忘記叫什麽名了。”

藍花男旋了方向盤:“哥們,別吐我車上。”

“行了。”肖興飛灌了啤酒。

路口停了車。肖興飛向陳烏夏招手:“妹妹。”

酒還沒醒,肖興飛完全看不見黑外套的男生。他拿起手機,向陳烏夏舉起,按下快門。

鏡頭前面的卻是一個眉目出眾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