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陳烏夏把這天的事當成了插曲,沒想到還有後續。

高中部的圖書館系統升級,陳烏夏丟了借書證,暫時只能去初中部補辦。

小山坡這邊是高中,那頭就是初中了。學校裏總有些不成文的東西,好比,山坡下常有初中生蹲這裏偷偷抽煙,久而久之,大家寧願繞遠路,走大門。

陳烏夏這是第一次去初中部。中午時間,她去了小山坡。自從她晚上在見過成雙成對的學生,校園裏那些一般人不去的地方,在她眼裏披上了曖昧的色彩。現在是大白天,她想,也見不到兒童不宜的畫面吧。

卻是想錯了。

上了山,往下走,陳烏夏見到一棵大榕樹。

榕樹根如蟠龍,獨木成林。

幾個學生模樣的,叼著煙,煙絲一縷一縷地向上冒。

樹下蹲著一個女孩,穿一件橙黃風衣。

這件風衣,肖奕媛正好有一件,也正好是今天穿著。

一個女孩擡腳踹向橙黃風衣女孩。

橙黃風衣女孩抱著頭,臉埋在膝蓋裏,結結實實地挨了這一腳。

距離遠,陳烏夏聽不到她的痛苦。

但是,踢人那個聲音非常尖銳,“肖奕媛,見到你的臉我就覺得惡心!”

陳烏夏的心提了起來。這裏只有她一個人,沒有李深可以求救。

藍衣女又踹了肖奕媛一下。

肖奕媛還是抱著頭,一動不動的。

陳烏夏害怕,但還是上前了。

一個抽煙的男孩發現了她,“你誰呀?別多管閑事,路在旁邊自己走。”他指指後面。

這時,肖奕媛擡起了頭。她臉上的紅不是蘋果紅,而是被人扇的。她看著藍衣女,說:“人倒黴起來走路都會遇上鬼。”

“這叫冤家路窄。”藍衣女抓起肖奕媛的頭發,“上次被你輕松跑了,我正想找機會跟你重聚一下。老同學。”

肖奕媛半張頭皮都是刺疼的,但她還在罵:“你要不要臉?不是本校的學生卻天天在這裏晃蕩。”

藍衣女提著肖奕媛的頭發,再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學校沒有攔我。再說了,這裏是我的母校,我在這裏有度過了美好的初中時光。”

肖奕媛臉上浮現出兩道血絲,她痛得表情變形了,齜牙咧嘴,面目猙獰。“啊——”她發出刺耳的喊叫。

陳烏夏開口:“你們再不住手,我就要報警了。”她拿出了手機。

抽煙男上前兩步,惡狠狠地說:“少管閑事,快滾!”

陳烏夏也向前邁了步子,看著藍衣女,說:“這裏是學校,不是你們作惡的地方。”

“開玩笑,我初中在這裏讀,就是這樣長大的。”藍衣女手上多了撮頭發,她笑了笑,丟掉頭發,再用尖指甲刮過肖奕媛臉上的傷口,說:“肖奕媛,你說是不是?你忘了我們曾經多麽親密?你洗澡的樣子我們都見過呢。”

抽煙男怪叫了一聲,“這就不夠意思了,我沒見過啊。”

眾人怪笑起來。

一女的說:“飛機場,扁屁股,見不見都一樣。”

抽煙男猥瑣一笑,“喲,你不懂哥們的樂趣。”

陳烏夏咬了咬牙,她不會說太兇的話,大聲喊:“再不走,我就報警了!”

肖奕媛怔怔的。她渾身上下都疼,被硬生生拔了撮頭發,臉頰被扇得紅腫,肩膀被踹得抽痛。她罵藍衣女,靠的是心中的怨恨。因為怨恨,她才能活下去。

藍衣女聳肩,說:“聽過未成年人保護法嗎?”

“聽過。”豁出去了,陳烏夏膽子越來越大,說:“我也未滿十八歲。而且我讀書早,可能比你小一歲。”

藍衣女嗤笑,“你想幹嘛?一人打我們幾個?我勸你少管閑事。”

抽煙男眼睛把陳烏夏溜了一圈,“長得不錯嘛,跟我培養培養感情,就當我罩你了。”

陳烏夏退了退,見到山坡邊有施工留下的石塊,她跑過去,單手撿起了一塊大石頭。

藍衣女笑得更誇張了,“你不會想丟石頭來砸人吧?你是遊戲裏的DPS嗎?”

陳烏夏說:“你知道鉛球有什麽技巧嗎?”她背向對方,軀幹和肩帶向右轉,上身前傾,重量壓在右腿,“力量的爆發一定要連貫!”

她把石塊推了出去。

肖奕媛抱頭蹲地,“啊——”

大石塊擦過了抽煙男的手臂,他叫得比肖奕媛更大聲,“草!這什麽怪力少女!”他捂著手臂,“流血了,我一定流血了!”

藍衣女罵他:“你一個大男人,哭什麽哭啊!”

陳烏夏又撿起了一個磚塊。近身戰她打不過,遠程足夠了。

又推了出去。

藍衣女險險躲過,看著磚頭砸在了榕樹幹,砸掉了上面的樹皮。她喊著:“敬酒不吃吃罰酒!你們給我上啊,抓她的手,看她怎麽扔。”

才說完,她猛地擡頭看到了山坡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