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2/2頁)

李深說:“離家近。”

這理由說服了楊東培。他問:“樂高你什麽時候要?”

“這周吧。”

“不行。”楊東培喝了半杯檸檬水,說:“說起這事,我還沒問你,星期一你怎麽回事?明明約好了吃飯啊,你突然跑去商場,吃什麽餃子。那天被你放了鴿子,我就去我小姨家了,東西落在那。下周再給你吧。”

“嗯。”李深沒有回答楊東培的問題。

陳烏夏過來,先給楊東培倒了水。

楊東培延續剛才的話題:“餃子有我請的飯好吃嗎?”

陳烏夏拿起李深的杯子,看了他一眼。

李深沒說話。

她繼續給他倒水。

楊東培擡頭看著她,鼓起和善的腮幫子,問:“你是高中生過來打工的吧?”

陳烏夏笑著搖了搖頭,“兩位請慢用。”她拿著水壺回去服務台。

楊東培凝望著她的背影:“我覺得……這女孩有點眼熟,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李深不冷不熱地說:“是個女的你都這麽說。”

“胡說,我就說過三次。而且前面兩次,對方真的是我同學。這個嘛……不是同學,就是眼熟。”楊東培皺起了眉:“哎,我覺得真的見過,就是想不起來了。你轉頭看一看。”

李深回了頭。

西餐廳的制服是白色連衣短裙,她紮著馬尾辮,瓜子臉尤其顯嫩。是跟高中生一樣。不過,皮膚比高中時黑得多。

鄭良驥回到服務台,和陳烏夏說了句什麽。

她笑了。

李深收回視線。

這一眼,陳烏夏沒有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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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強化班的幾個同學,李深幾乎不和其他人來往。

曾經,陳烏夏向那幾個同學打聽李深的去向。

他們表示不知道。回答的同時,同學們免不了投來探究的眼神。

後來,陳烏夏就不問了。

回到家,陳烏夏給魏靜享打了電話。

魏靜享那邊很吵,有人說話,有人唱歌。“等等。”過了一會,她到了疏散通道,才說:“陳烏夏!今天吹的什麽風?想起我來了?”

陳烏夏問:“魏靜享,好久沒見了。你現在方便說話嗎?”

“說啊。”

“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些事想問問你。”

“哦?我也許知道什麽事。”三年沒聯系的同學突然打電話,魏靜享一猜就知道了:“李深?”

“嗯,聽說你見到他了?”

“是啊。”魏靜享沒有賣關子,直接說:“上個星期,我和朋友去pub玩。遇到了他。哇,李深啊,哈哈哈。我和他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兒的,我還以為認錯人了。”她表達出顯而易見的驚喜。

“嗯。”

“我的朋友也是李深的朋友。見沒見到我上個星期的朋友圈?我開心地從街頭跑到街尾的那天,就是遇到李深的日子。”魏靜享向空中豎了個中指:“當然,我開心可不是因為他。”

魏靜享的朋友圈,除了旅遊,就是美食。那天的動態,魏靜享發了一堆pub的聚會照片,說遇到了老同學。沒有明說是誰,照片裏也沒有李深。任誰想,也不會想到那是李深。

燈紅酒綠,搖曳勁舞,曾經都是李深嗤之以鼻的東西。三年,足以改變一個人了。

魏靜享問:“陳烏夏,你和李深還有聯絡嗎?”

“沒有了......”陳烏夏低了聲音。

“也是,他以前的性格,會和同學聯絡才怪了。”

陳烏夏追問:“李深讀了大學嗎?”

“我問了,他沒回答。我那pub的朋友早早出來接管生意。物以類聚嘛,李深也是社會青年了吧。”魏靜享揚起幸災樂禍的笑容:“或者和我一樣,去一間混文憑的大學?說起來,李深變化挺大的,沒以前高冷,好相處多了。”

是嗎?

魏靜享說:“其實我再見到李深的那天,也想起了你。”

陳烏夏在陽台上站久了,熱氣直往上冒,燒得焦躁。她見到樓下陽台出來一個人。

他今天罕見地穿了一件白T恤,月色下尤其清亮。

魏靜享又說:“我覺得他已經釋懷了,你也應該走出來。”

陳烏夏:“謝謝你。”

李深真的好相處了嗎?

其實,兩人有一個無需言語交談,就能說話的方法。

三年沒用過了。

陳烏夏買了一疊手工卡紙。幾年過去,紙張顏色從天空藍褪成了米灰白。

她用馬克筆寫下一句道歉,再慢慢地折起來。

機翼的線條尤其淩厲,而且對稱。李深說過,紙飛機的重心上擡或下移都飛不遠。

陳烏夏走出去,見到樓下李深正在澆花。

夏風收住了她的汗,沒有焦躁了。

咻一下,紙飛機順風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