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2/3頁)

“嗯。”陳烏夏的頭差點埋進碗裏了。

第一,她考了導遊證,周末有接旅行社的兼職。前兩個月她帶團去海灘,曬得脫皮,黑了一圈。因此她暑假推了旅行社的兼職。第二,她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高中同學,哪裏值得李深惦記。

綜合這兩點,對李深而言,她是一個黑得和醬油一樣的打醬油路人。

“你的同學該死心了。”陳立洲把大鍋裏的煎蛋,一人一半分到了她的碗裏。

“嗯。”道歉是最沒意義的字句。她做了錯事,該死心了。

陳立洲又說:“不管送醬油是什麽用意,這男的肯定有毛病。”

“……”

“如果你也認識,記得和他保持距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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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婷貝的電話把午睡的陳烏夏吵醒了。

陳烏夏坐起來:“喂?”

“夏夏!”吳婷貝的笑聲清脆地傳來。她第一天認識陳烏夏,覺得名字裏的“烏”字不吉利。於是不叫“烏夏”,而是親昵地喚“夏夏”。

陳烏夏在一個停電漆黑的夏夜來到世間。父親書讀得少,好不容易想到用一個“烏”代替“黑”。她喜歡自己的名字,父母給的她都喜歡。

吳婷貝沒有經濟的負擔,恨不能天天出去玩:“陪我去逛街吧,我好不容易才等到你放假。”

陳烏夏望了一眼時鐘:“好啊。”

陳立洲連了電視玩遊戲,畫面裏五顏六色,戰火紛飛。

陳烏夏覺得眼花繚亂,不知他怎樣在其中分辨敵友。

他聽見了腳步聲,沒有回頭:“醒了?玩不玩?”

“不會。”她去廚房倒水。

“哥教你。”

“學不會。”她回房拿了小挎包:“哥,我和同學去逛街。”

陳立洲隨口問:“男的女的?”

“女的。”

“我妹妹這麽漂亮,你班上的男同學沒表示一下?”

陳烏夏不回答。要是她接他的話,他也許會揚言和她的男同學對戰。“哥,我走了。”

陳立洲看了她一眼:“我打完這局也出去。”

“我不等你了。”她關了門。

經過李家大門,陳烏夏踩著梯級,兩步一回望。難得可以和李深道歉,他臉上卻寫滿了“拒絕”二字。高中時,每每經過這扇門,她心底滿是暖意。如今剩下沮喪了。

想起醬油色,她打開了陽傘。

雜貨店主打招呼說:“烏夏,出去啊。”

“哎。”她應了聲,往公車站的方向走。

不一會兒,“吱呀”大門打開,李深出來了。

雜貨店主打招呼說:“深仔,出去啊。”

“嗯。”李深的方向,也是往公車站的那條路。

前方的女孩走得慢。後面的男孩也不快。

雜貨店主抹了抹汗:“這個夏天,真是令人費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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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公車到站還有幾分鐘,陳烏夏坐在休息凳,轉頭見到了緩緩走來的李深。

中午才想,兩人注定陌路了。兩兩相欠,互相扯平了。可見到了他,她的心又不受控制。

李深微微低頭,一手插兜,一手打字。他注意力集中在手機上,走到了她的前面。

陳烏夏明目張膽地打量他的背影。他高且瘦,雙腿又長又直,肩膀比三年前寬,腰線還是窄,魄力和美感相互較勁。

他微微側了臉。

她低下頭,緊握起手機,拼命鼓勵自己,再去道個歉吧。可想起他不帶溫度的眼睛……她猶豫了。

公車到站,幾個人急匆匆地跑過去。

李深也要走。

“李深——”陳烏夏追了上去。

他頭也不回,排隊上車。

她也上去了。

車廂擁擠,李深在中間。陳烏夏往裏走,引起了其它乘客的不滿:“靚女,這兒沒位了啊。”

她見到他站在車窗前,又在低頭玩手機。

她前進的步子停下了。他是淩空青松,她一個愚鈍的凡夫俗子不妄高攀。她只是想,就算兩人當不成朋友,也別和仇家一樣。

這其實就是妄想。她和李深回不到三年前的夏天了。

陳烏夏告訴吳婷貝,自己搭錯了車。

吳婷貝回復:「不如改去商場吧,我地鐵再過兩個站就可以跟你碰面了。」

這下正好,陳烏夏也不用換乘了。

忽然,腰上一只大掌撞過來。

陳烏夏避了避。

那只手追了過來。

她在大學練過防身術,技巧地轉了轉腰,狠狠拍過去。

那只手縮走了。

她身邊有兩個男人靠得近。中年男子的臉胖得和梯形一樣,嘴角抿得緊,非常嚴肅。他旁邊是一個黃毛小子,滿是兇相。

她想避開這兩人,向右走了一步。

沒一會兒,那人又不安分了。

陳烏夏正要去抓。下一秒,那只手移開了,隨之一聲慘叫傳來。

只見李深扣著中年男子的小臂。李深力氣大,手背青筋乍現,沉寂的眼睛更是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