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3/3頁)
平靜溫和,根本沒有提到博物館建成、驗收開放的事情。
律風唉聲嘆息,猶豫許久,撥出了殷以喬的電話。
他在金嶼人工島耗費了近一個半月時間,還是第一次,主動聯系殷以喬。
等候的提示音,只響了兩次,殷以喬便接了起來。
熟悉的腔調溫柔笑道:“你忙完了?”
似乎一直在等待律風的主動聯系。
律風的感冒症狀剛好,忽然眼眶暈染出熱氣。
“嗯。”他壓抑住嘆息,真誠說道,“師兄,恭喜你的博物館驗收成功。”
遲來的恭喜,沒有等來埋怨,只等來一聲笑。
“我還以為,得等到你回了立安港,才會知道燈塔已經亮起來了。”
他想象過那副驚喜的畫面。
律風乘船而歸,最好是在夜晚,這樣那艘承載著他牽掛的工程作業船,就能在燈塔徹夜不息的引航燈光下,緩緩靠岸。
然而,他就能聽到律風發自內心的贊美與感慨。
殷以喬總是如斯溫柔,甚至在通話裏遺憾地轉述了他的想象。
律風擡手揉了揉眼睛,心裏升起難過,自責得無言以對。
“可惜,不是你先回來,而是我要先來人工島見你了。”殷以喬的語氣並不遺憾,藏著輕笑。
律風回過神,問道:“瞿工已經告訴你了?”
“嗯。他明天下午出發,大概晚上我就能到金嶼。”
跨海大橋還沒通行,往來人工島與立安港,仍是依靠著海上船舶。
瞿飛回立安港,不僅是接人,還要負責請示報備、交資料、簽合同。
直到暮色降臨,那艘大白天出發的航船,才悠悠地順著洋流登上金嶼人工島。
律風收到消息,克制不住邁步的速度,幾乎小跑到了港口。
遠遠就見到了熟悉身影,拖著輕便的行李箱,踏上棧橋。
“師兄。”律風連喊出聲的話,都帶著愧疚。
可殷以喬視線了然,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回應。
殷以喬道:“瞿工,我今晚先休息,明天一早去審圖。”
“成。”瞿飛答應得爽快。
反正人工島的審圖快慢,跟跨海大橋沒關系,他們橋照建不誤,人工島沿邊設計有問題,那就是二建的設計師繼續禿頭。
不過,他補充道:“你們兩個晚上不要聊通宵啊。律風明天還要跟我師父去看橋的。”
畢竟他跟易興邦學長學弟友情前車之鑒,吹幾瓶啤酒喝到天亮都是常有的事情。
於是,他特地叮囑,兩師兄弟不能耽誤明早工作,格外純潔地放走了他倆。
兩人帶著行李,一路沉默地走到宿舍。
殷以喬安排的是單間,但是完全不妨礙他走進律風的宿舍,放下行李箱。
關上門有了私密空間,律風才覺得壓力山大。
他有很多話想說,又因為殷以喬凝視他的專注視線,哽在喉嚨裏說不出來。
這時候好像道歉不對,好像閑聊也不對。
直到殷以喬伸手,抓了抓律風被風吹亂的短發,嘆息一聲,才算是打破了寧靜。
“你在島上感冒了,還燒到38.2度?”
“如果不是瞿工告訴我,你是不是想當作沒有病過?”
律風忽然響起瞿飛大聲嚷嚷的那通電話,恐怕不是瞿飛努力勸說,師兄說不定會自己駕船來金嶼。
他後背燒灼般湧上熱汗,趕緊回答道:“我已經好了。小病,沒那麽誇張!”
可惜,他的解釋沒能讓殷以喬釋懷,反而愁容更重。
“小風,我總不能回了中國,還像在英國一樣離你那麽遠。”
殷以喬說得懇切,帶著縱容和無奈。
律風再也忍不住心中湧上來的悲切,好像生病積累的一切病痛,擴散至五臟六腑,病入膏肓。
他不想丟臉地落淚,於是伸手抱住了殷以喬。
師兄身上有海風殘存的冰涼,可身體那麽溫暖,氤氳著他的眼簾。
“師兄,因為我不能跟你說。”
他聲音悶悶的藏在殷以喬肩膀,臉頰緊貼著殷以喬脖頸熱度。
“如果我告訴你了,我一定會在你的擔心關懷裏變得軟弱。”
只想不顧一切回到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