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安靜室內, 陷入了迷之沉默。

然後,律風耳畔的笑聲低沉喑啞,還有寬厚手掌捧住他下巴, 狠狠捏了捏兩頰!

“小風, 你在想些什麽東西?”

他看不見殷以喬的表情,只能聽到耳畔無奈中夾雜著壞笑的腔調。

“原來是我不夠了解你。”

律風伸手就抓開殷以喬作亂的手指, 堅決不承認自己猜錯。

“要不然你這麽神秘做什麽?國內不準ghs啊,就算是學院派藝術表現也不行。”

至少,他不想作為藝術的主角。

說著, 律風大步向前,就往去看師兄到底藏的什麽畫。

可殷以喬強硬起來, 能單手打橫攔住律風, 幹凈利落把人抱起來抗走!

律風驟然離地,騰空掛在殷以喬肩膀上,整個人都懵了。

“哎哎哎!”他差點沒反應過來, 眼見著就要被抗出房間了,才回過神來, 拍起殷以喬寬厚的肩膀,“松手松手!放我下來!”

很好, 殷以喬放人了。

不過是走出房間、關上房門以後。

他松手放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上提把手, 反鎖房門。

殷以喬態度堅決,嘴角帶笑,視線裏寫滿了不容反駁的專橫獨行。

律風看了看鎖上的門,又看了看殷以喬。

這樣反常的“不給看”行為,更加確定了他的懷疑。

律風眼神譴責地說:“你不會真的在畫我吧?”

“你當我還沒看夠?”殷以喬揉亂他的短毛,推著人就往外走, “放心,我又不是什麽心思敏感的藝術家,不會把你畫出來示眾的。”

但他語氣裏克制不住笑,推律風肩膀的手也順勢滑了下來,握住律風溫熱的掌心。

“就是一幅普通的畫,等完成了想掛在工作室大廳或者未來事務所,你胡思亂想什麽呢。”

說完,他哈哈笑出聲,又咳咳地忍住笑。

“要拿你示眾,哪需要親自畫下來這麽費事,拍照不就行了。”

一句話點燃律風炸點。

“殷以喬!”他吼得超生氣,“你不準拍!”

“不拍不拍。”殷以喬捏捏師弟手掌,認真承諾,“當初我答應過你,不會再拍了,我沒忘。”

律風想甩開他的手,最終又在他的溫柔裏摁下了突然竄上來的怒氣。

不怪他會把畫想歪,因為殷以喬有前科的。

溫柔理智的殷以喬,在他們熱戀期做過不少令律風震驚的事情。

就比如,攝影。

建築師都有藝術家的天賦,殷以喬畫得一手好畫,自然攝影的光影、構圖也是一流。

他們走遍歐洲的著名建築,律風跟著學了不少東西,也會和殷以喬互相拍照,留作紀念。

律風和師兄的初戀,過得浪漫愜意,毫無文化隔閡。

直到殷以喬在某次攝影展上,放出了律風都沒見過的照片——

沉睡在樹屋懶散被窩裏的青年,一頭亂發,眼角含淚,抱著枕頭睡得饜足安詳。

任何人見了,都能在照片裏金色陽光之中,感受到皮膚熠熠瑩白的青年,被愛意包裹的溫暖幸福。

那張照片簡直是完美的藝術品。

如果主角不是律風自己的話,他甚至可以寫出小論文誇獎殷以喬攝影技術了得,掌握了攝影表現力的精髓。

然而,律風太保守了。

他無法習慣外國風俗裏習以為常展示自己愛人照片來表達愛意的方式。

對他來說,照片裏裸露的肩膀,以及隱約可見的痕跡,能把他骨子裏的害羞內斂燒得烈火熊熊。

這樣的展覽,更像是出櫃示眾。

於是,他忍著羞怯和怒火,要求殷以喬撤下了這張照片。

並且得到了殷以喬的承諾——

不會再悄悄拍照,更不會展覽它們。

他保證,這只是一時按捺不住炫耀心態的意外。

文化沖突就是這麽回事。

他們過去的戀情,一直在互相包容與磨合中度過。

當然,大部分時間,都是殷以喬為他改變。

為他收斂起一腔恨不得宣告全世界的奔放愛意。

為他嘗試另外一種溫柔自然的設計風格。

為他來到中國,推著手推車逛超市,還問他喝百事還是可口可樂?

即使律風擔心那幅畫上畫的什麽,有了殷以喬的承諾,他也只能按下一切好奇,不再去試圖提前知道那幅畫的內容。

畢竟,師兄從不會騙他。

更不會在這種事情上,挑釁一個保守主義者的害羞。

雖然,律風在床上還是很害羞。

但是,他不得不承認假期過得十分愉快。

晚上和殷以喬一起購物、看電影、聊建築。

白天和殷以喬一起參與越江廣場項目討論會議,成為全場熟悉又陌生的聽眾。

聽殷以喬和甲方溝通設計和建造問題,是一種獨特的享受。

無論甲方公司拿出多少質疑、抗議、新要求。

都會在殷以喬輕描淡寫地回復裏,成為殷以喬的服從者,根本沒有他們提要求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