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建築工程的新聞, 鮮少有其他社會熱點廣受關注。

但是,當克裏姆再次出現在社交網絡,立刻就能引起一群追捧者的贊同。

“我為歐洲大地沒有被這樣的橋梁汙染感到慶幸。”

“中國不惜使用軍事力量, 來證明自己的橋梁實力, 恰恰因此暴露了他們匱乏的橋梁建築經驗。”

“藝術從來不應該摻雜政治、軍事和利益,這樣的橋梁出現在現代, 成為了軍用的傀儡,應當是藝術的恥辱。”

偏見的聲音一旦出現,就會廣受西方媒體歡迎。

他們熱衷在顯著位置, 刊登和發表抨擊、駁斥中國的任何聲音,並不打算去鑒別它們是否存在矛盾。

萊恩特忙碌於騰龍集團的顧問工作, 點開報紙電子頁面, 就能發現克裏姆又在發表高見了。

“他到底有多討厭中國?”萊恩特跟殷知禮通話,語氣困惑無比,“我看了烏雀山大橋的詳細報道, 我認為這明明是一項可以學習的偉大創舉!”

殷知禮的笑聲,從電話那端傳來, “朋友,你得知道, 能夠像你一樣坦然認可中國成績的人,都是極少數。”

“大部分人就像克裏姆, 守著偉大的藝術和建築功績,否定所有後來者的成績。”

萊恩特聽著他悠閑語氣,更加不能理解了。

“知禮,我還以為你會為了你的學生,大聲批駁克裏姆這樣的人。”

殷知禮笑得更開心了,“為什麽要批駁他?我的學生說了, 會叫他後悔。”

他和萊恩特都見過律風的視頻,那些由留學生隨性提問,隨手錄制的話語,就像律風本人一樣尖銳。

殷知禮看著手上,仍是鋼筋水泥,突兀出現在群山之中的橋梁雛形,視線卻充滿了信任和期待。

他說:“中國的橋梁,不需要像克裏姆一樣的人指手畫腳,只需要中國人民的認可。”

“只要建成烏雀山大橋,就是最好的批駁。”

沒有人比殷知禮更了解建築師。

他在英國走到現在,身邊依然圍繞著和克裏姆一樣相似的聲音。

他們堅持東方主義的解構,並且認為西方永遠勝於一切。

唯有作品,能讓他們閉嘴。

國際報道的聲音,並不妨礙國內對烏雀山大橋的熱烈關注。

畢竟是代表中國走出去的設計,時常有媒體記者,遠道而來,拍一拍建築工地照片,采訪一下項目負責人。

從火箭跑送引導索,到烏雀山大橋兩端引橋工程快速建設,全程都有記者的鏡頭,幫烏雀山外的關注者,看到這座大橋的一舉一動。

伴隨山體蜿蜒盤旋的引橋,已經漸漸有了巨龍的影子。

律風站在建設主橋的崖邊,每天都能拍攝出不同的景象。

烏雀山大橋兩端有建設工人忙碌的分別施工,只要完成橋體合攏,這座從山腳盤旋至此的橋梁,就能在雲霧繚繞的山間,顯露出全貌。

“律風。”

高衛勝忽然帶著人走過來,“這位是《中國新聞》的記者丁鴻達,他會在這裏待上幾天,等橋梁合攏了再走。所以想采訪一下你。”

律風正打算用無人機繞山一周,聽到這話,下意識回絕道:“讓他采訪你們吧,我沒什麽好說的。”

高衛勝一愣,笑出聲,“你平時那麽多能說的呢?怎麽記者來了又變成沒什麽好說的。”

律風眨眨眼,拿起腳邊放著的無人機,“那我忙。”

平時和高衛勝聊橋梁,那是他抱有學習的目的,詢問老前輩的經驗。

他們有共同的追去,相似的愛好,律風多幾句話,也是正常的事情。

可記者嘛……

律風垂下視線,打開無人機控制器。

他對記者的印象,仍是停留在吵吵鬧鬧,追求挖掘新聞熱點的層面上。

采訪總工或者真正的建設者,當然比采訪他一個設計師更有意義。

律風不給情面。

丁鴻達卻主動走過來,翻出了筆記本說:“律工,我不會耽誤你什麽時間。你做什麽,我在旁邊看著就行。”

律風無奈的轉頭,發現自己冷漠對待的記者格外年輕。

他看起來二十多歲,一臉燦爛笑容,顯然不介意律風的態度。

“……我正要放飛無人機,你要是不嫌無聊,可以看看。”

律風低聲說完,又沉浸在手上的無人機上。

丁鴻達有些詫異,仍是笑容滿臉、趣味盎然地盯著律風啟動了那架漆黑的無人機。

烏雀山呼呼的風響,並沒有影響這架無人機騰空飛行。

丁鴻達本以為律風會對自己的行為進行一點說明。

可他就是這麽安靜的操控著無人機,全然沒有想過,要給記者解釋。

丁鴻達看起來年輕,來之前卻準備了許多資料。

他在網上見過律風意氣風發講述中國古橋的樣子,也見過律風自信回答留學生提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