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第4/5頁)

“公主的教誨,學生明白了!”

……

三天後,慶祝進士及第的瓊林宴在粉色合歡花盛開的絳雪苑舉行。

此次代表天壽帝出席瓊林宴的使者是同為憐貴妃所出的燕王和漢陽公主,原本是賓主盡歡的事,卻因一件眾人意料不及的事,鬧得不歡而散,漢陽公主也提前離席。

原來是新科探花郎不知吃了什麽豹子膽,竟敢拒絕漢陽公主的酒,據說,燕王當場就險些讓探花郎滾出絳雪苑。

因柳清泉在宴上得罪憐貴妃的愛女,一日後,便被一紙任書發往嶺南擔任番禺知縣,乃進士及第者中第一個公布任命的進士。

嶺南有多苦大家都知道,在各個茶樓的說書先生口中,簡直就是一個鬼神之地,那什麽南蠻子不必說了,還有殺人不見血的瘴氣,在京城百姓眼中,被發配嶺南,還是嶺南最窮的地方做知縣,那和流放也沒什麽區別了。

柳清泉高中那日,眾人向他祝賀,恨不得當場結為異姓兄弟,赴任之時,卻只有一名老仆跟隨,人人避之不及。

京中接連幾日都在談論探花郎的遭遇,紛紛言:人生大起大落,不過如此。

秦秾華把柳清泉的母親在郊外義莊安頓好,返回宮中時,在康穆門前遇見了正要出宮的穆世章父子。

她走下馬車,在即將換乘的鳳轎前看著穆氏父子向她心思各異地行禮。

“二位是從文淵閣出來麽?”秦秾華慢慢道:“穆首輔面色不虞,想來是政事不順,首輔為國盡忠,實在是辛苦了。”

穆氏父子都聽出她的言下之意,穆世章古井無波,他兒子就沒那麽深的城府了,不但難掩不快,甚至反唇相譏。

“微臣和父親不比公主每日宮裏宮外的奔波來得辛苦。”穆得和面露譏誚,拱手道:“瓊林宴上發生的事我也聽說了,這柳清泉,實在是不懂事,我聽說此人是公主所辦新學中選出的魁首……叫什麽華選之子?公主的一番心血好不容易打造出一個探花郎,如今卻要發配去那瘴癘之氣橫行、聖人之道不彰的地方……真是太可惜了。”

“誰說不是呢?”秦秾華面不改色,微笑道:“世人都以為三鼎甲裏穆氏門生會占一席之地,誰成想,這三鼎甲都是裴大人的門生,就連二甲第一,也不在穆氏門生當中。這功虧一簣的個中滋味,只有兩位穆大人才懂啊。”

穆得和被她話裏話外的諷刺刺得面色漲紅,剛要出口還擊,穆世章伸出左手,在他面前攔了攔。

“公主說得是。”穆世章聳拉的眼皮下,鷹似的銳利目光直勾勾地看著她:“以前是我們小看了對手,才會被人鉆了空子,導致功虧一簣,然而世上還有一句話,乃見兔而顧犬,未為晚也;亡羊而補牢,未為遲也。老臣既已發現了錯誤,便斷不會讓這錯誤繼續下去,玉京長公主,您說是麽?”

“自然。”秦秾華笑著頷首。

看不見硝煙的交戰到此結束,秦秾華坐上鳳轎離去,穆氏父子站在原地目送。

“父親,長公主欺人太甚,在我們和裴氏之間挑撥離間,害得我們錯失一甲,難道我們要忍下這口氣嗎?”穆得和面露憤色。

“不正常……”穆世章喃喃道:“她為何有恃無恐?”

“父親!”

“住嘴!”穆世章怒瞪他一眼,壓低聲音道:“此事定然沒完,你去燕王府遞個信,要他近日收斂一些,不要中了玉京長公主的奸計。”

穆得和臉上閃過一絲不服:“……是。”

鳳轎緩緩而行,結綠走在窗邊,低聲道:“回公主,穆世章和穆得和乘車離開康穆門了。”

“穆世章謹慎多疑,想必是派人給燕王報信去了。”

秦秾華手執一卷書冊,靜靜翻至下一頁。

“只可惜,他慎始慎終的性格,兒子孫子還有外孫子,沒一個繼承下來的。燕王得了消息,便是原本不想鬧事,現在也想鬧到我跟前看看了。”

“公主果然料事如神。”烏寶適時送上一個香噴噴的馬屁。

“說點有用的。”秦秾華道:“福祿膏的事查得怎麽樣了?”

“回公主,奴婢一共鎖定了二十七人,其中二十一人已到戒斷末期,面容麻木僵硬,暴躁易怒,另外六人雖未性格大變,但行事反常,也有人目擊到他們身上長有樹皮狀異物。”

“是誰在宮中流通福祿膏,查到了麽?”

“查出來了,但是……”

“但是什麽?”

“用福祿膏控制他們,來獲取情報的,是……”烏寶停頓片刻,把聲音壓得更低:“是春回殿的夕霧姑姑。”

夕霧二字讓頭也不擡的秦秾華終於放下書卷。

她還記得每次她去春回殿,都是這個叫夕霧的宮女為她引路,在她記憶中,此人是春回殿的老人,不知伺候了周嬪多久,因為手腳麻利,人情通達,大家都尊稱她一聲“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