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今年注定是大楚形勢變幻不定的一年,前有親蠶禮引起後宮局勢動蕩,後有賦稅一案將東宮推上風口浪尖。

皇太子楚瑾素來清正端方,愛民如子,又有戰功赫赫,在朝堂有大批臣子擁護,在鄉野有民心聲望。可如今,竟被順王查出他做下私吞賦稅中飽私囊的醜事!

朝堂之上,順王一派的官員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鬣狗一般,瘋狂地朝太子楚瑾發出攻勢。

“陛下,太子詹事為東宮屬官,若是沒有太子殿下的默許,他怎敢做下此事?”一切都是太子殿下指使的!

“太子殿下身份尊貴,錦衣玉食,為何要偷截賦稅,臣鬥膽猜測這賦稅都流入了兵士的腹中。”太子殿下擁兵自重,定有所謀!

“太子殿下執意不肯交出金甲衛的兵權,如今又在陛下您的治域之下肆無忌憚地吞下賦稅,其心可誅啊。”太子殿下貪戀兵權,不敬父,不尊上,意欲謀反!

擁護太子的朝臣也開始出言反駁,“僅憑一面之詞,順王就斷定此事是太子殿下所為,依臣看,順王更適合去大理寺而不是戶部。”

“太子殿下已為儲君,名正言順,根本不需使用這些子手段,反倒是某些人狼子野心,栽贓陷害太子殿下,意欲謀得儲君之位。”

“金甲衛本就是太子殿下一手組建,兵權在他手中合情合理。賦稅一事還未下定論,某些人就想給太子殿下定罪。真是可笑至極!”

太子立於殿中,聞得順王一脈官員對他的各種汙蔑,只輕輕地轉動手上的玉扳指,後有官員反駁,他也未置一詞,只一雙深不可測的黑眸望向龍椅之上的皇帝。

“太子,你東宮屬官與賦稅之案牽連頗深,你有何話可說?”楚明帝冷冷地注視著自己的嫡長子,內心因著元敬皇後對他的愧疚已經蕩然無存。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他已經長成了一只羽翼豐滿的雄鷹,也是自己最大的威脅。

“兒臣未做下截留賦稅一事,也未謊報策令。”太子眸光銳利,表情矜傲,朝服上繡的金龍隱隱透著一股威懾,直接開口否認了此事,語氣冷淡。

察覺到楚明帝和太子殿下之間的波濤洶湧,朝堂也不再爭端,垂頭安靜下來。

只順王臉上閃過戾色,一反常態插了話,“皇兄,本王已得了太子詹事的供詞,他已經承認此事為你太子殿下一手策劃。父皇也已經看過那供詞,你不要再狡辯了。

“不錯,東宮的詹事府是你太子所掌,太子詹事的供詞朕看了,一切皆是你楚瑾指使。太子,是朕看岔你了!”楚明帝怒意盡顯,一手拍在龍椅的把手上,看向太子的目光俱是冰冷。

太子眸光一動,也冷下了臉,他往後斜睨了一眼隱約有些激動的順王,擡了擡手。戶部尚書出列,雙手捧著一個折子,轟然跪與殿上,高聲呼,“陛下,事關太子殿下與戶部,臣有事稟報。”

“講。”楚明帝忍不住咳了一聲,眼神陰郁。

“陛下,太子殿下截留賦稅一事完全是無稽之談。事實上,從京畿地區的州縣多收的賦稅早在數月前原封不動地一筆一筆退還給百姓,戶部另有賬冊記錄。順王殿下初入戶部,想必未將賬冊看全,才使太子殿下遭受一場無妄之災。”

戶部尚書心中慶幸,當初春種察覺京畿州縣賦稅有出入,殿下便立刻妥善處置了,不然今日他這個戶部尚書也定要有一場牢獄之災。

“呵,順王剛理朝政,是未將賬冊看全還是有意為之誰能說得清楚啊?”承恩公出言嘲諷。

順王皺眉,卻不願放過這個大好的機會,急聲道,“太子詹事已經認罪,謊報策令又當何解?”

太子輕描淡寫地回他,“戶部下達策令,地方官員是否遵守並不在孤的管轄範圍。京畿地區的巡撫若孤未記錯是申維同。”他清冷的目光看向面色漲紅的楚明帝,申維同是皇帝的親信。

“既如此,著刑部糾察此事。”楚明帝看向刑部尚書,又垂下眼眸,沉沉說了一句,“太子既為儲君,有失察之罪,暫且與東宮反省幾日,朝中事務就交與晉王、齊王、順王。”

太子面不改色,輕甩衣袖,依舊清朗之姿,“兒臣謹遵父皇旨意。”

陛下這是鐵了心要打壓太子殿下了,朝臣面面相覷,心中各有自己的小算盤。

這一招雖沒有廢掉東宮,但讓楚明帝徹底冷落了太子,剝奪了他身上所有職務也算是達到了太後和順王的預期。

晉王母族低微,齊王文不成武不就,朝臣們看不上眼,如此一來,諸位成年皇子中唯有順王,既有皇帝寵愛,又有強大的妻族和太後支持,繼位機會最大。

同時,順王廣納賢才,拉攏朝中大臣。聽說,最為他看重的便是朝中的一名翰林寧秋波,接連對他委於重任,他也輕輕松松的從六品官升任到四品殿閣郎中,可謂是羨煞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