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看好小世子。”簡單交代了護衛幾句,章洄整了整自己的衣裙,今日她出門為了不招人眼,只穿了一件蘇青色的繡花百褶裙,頭上也只釵了一只碧玉的步搖,看上去素凈淡雅,倒是符合接下來的氛圍。

“小姐,您這是?”綠墨不聞其意,有些驚訝的問道。

章洄看了她一眼,在嘴邊豎起一根手指,“噓,等著,接下來無論發生什麽你都不準輕舉妄動。”

男主長寧侯世子自恃身份,一定會到二樓的雅間用膳。

果然,不過幾個呼吸間,章洄就聽到了女主寧秋秋響鈴般的笑容,還有其嬌嗔的聲音,“鐘哥哥,大哥,你們快些,秋秋都餓了。”

嘔!章洄隨即翻了個白眼,她對大腿表哥諂媚的時候聲音都沒這麽嗲!

“秋秋這丫頭,一點規矩都不講,怎麽嫁的出去哦~”一個溫和的聲音笑著數落寧秋秋,但是話中的寵愛意味明顯。

“哥哥,你不是說我是小福星嗎?我一定會覓得良人的,鐘哥哥,你說對不對?”寧秋秋語氣歡快,說完便眼含期許的看向旁邊的鐘霄。

鐘霄常年冷若冰霜的臉稍稍柔和,正待開口,一個清脆悅耳的女聲插了進來。

“你有沒有良人跟本縣主未婚夫君有什麽關系?”隔壁的房間門口猛地被推開,章洄冷著一張臉走了出來,目光不善的看著寧秋秋。

寧秋秋刷的一下巴掌大的小臉就白了,鐘霄見此眉頭一皺,看向章洄的眼中閃過厭惡。

“章洄,你又使了銀子收買我身邊的人,以此探聽我的行蹤?”鐘霄向來不喜母親強迫自己定下的未婚妻章洄,她就像一只蒼蠅時刻在身邊嗡嗡嗡,如若不是顧慮太子殿下,他早就將其扔出去了。

“收買你的人?鐘霄,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麽!本縣主早就到這雲起酒樓了,如若我知道你的行蹤,也該早早地避開,省的看到某些惡心的場面。”章洄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眼眶立刻就紅了,看著鐘霄,倔強中透著三分委屈,委屈中帶著兩分不滿。

“縣主莫要信口雌黃,汙人名聲。”寧秋波反應迅速,將寧秋秋護在自己身後,聲音帶了冷意。

“呵呵!寧公子這話說的可真輕巧,不愧是放任自己妹妹勾引別人未婚夫君的讀書人。時刻不忘給自己的妹妹好兄弟制造相處機會,讀的好一手聖賢書啊!”章洄嗤笑,若說原書中寧秋波沒有借男主對寧秋秋的情誼往上爬的意思,她是一萬個不信。

寧秋波的父親是五品員外郎,書中他最後卻做到了丞相的位置。憑他的真才實學,若是沒有權傾朝野的攝政王鐘霄相助,呵,鬼才信。

章洄聲音很大,幾乎傳遍了整個酒樓,不一會兒就有些客人揚起了耳朵,細細聽著這難得的八卦。

寧秋波見此臉色微變,若是此事傳將出去,他的聲名可就有了汙點。

“安和縣主,我不過就是和鐘哥哥,哥哥一起出來逛街,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我和鐘哥哥之間清清白白。你不能汙蔑我的名聲,秋秋知道你心裏有怨氣,可是這也不是秋秋的錯啊。”寧秋秋的眼淚滑落,圓圓的小臉看著滿臉淚痕,著實惹人憐愛。

“章洄,你鬧夠了沒有?”鐘霄冷酷的眸子看著她,裏面滿是不耐,顯然今天章洄的舉動惹他生氣了。

按照以往,原身定會顧忌男主的心情,忍氣吞聲離開,之後會急哄哄的向長寧侯夫人告狀。太蠢了,長寧侯夫人巴不得男主不喜歡她好平衡後院勢力,章洄搖了搖頭,轉身離開這怎麽符合她囂張跋扈的定位?

“又是這句!鐘霄,本縣主今日就明明白白的告訴你。你是本縣主的未婚夫君,當眾之下與一未婚女子舉止曖昧,拉拉扯扯,還為了她幾次三番的嫌棄與我。鬧?這是鬧嗎?本縣主是光明正大的行使自己未婚妻的權利。”痛快淋漓的沖著狗男主吼了一頓,章洄轉頭對準了寧秋秋。

一個沖上前,狠狠地賞了她一個耳光,電光火石之間,竟讓寧秋波鐘霄兩人沒有反應過來。“寧秋秋,你光天化日之下一口一個鐘哥哥的叫著,不是勾引是什麽。本縣主告訴你,我心中的怨氣還真就是你的錯,你在這裏哭哭啼啼裝什麽清清白白的蓮花。”

說完她又掐了自己一把,淚水一滴一滴的掉下來,雙眼死死地盯住鐘霄,“鐘霄,本縣主為了你尋遍了大楚的玉石店親手為你雕刻玉佩的時候,你怎麽不說我鬧;為了你每日學規矩讓你母親滿意的時候,你怎麽不說我鬧;為了你前途順利求著父親為你引薦承恩公府人脈的時候,你怎麽不說我鬧!為什麽?明明在你入仕之前你是喜歡我的,就連我們的婚約你也應下了,為什麽如今你又這麽討厭我?”

淒然帶著哭腔的控訴一時竟令整座酒樓都靜默下來,所有人都注視著這邊,也就沒人發現樓梯上一只黑色繡著龍紋的靴子停頓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