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堅決(第3/3頁)

當真是年少無知!

遊氏一念及此,當即反對。

母子爭辯,盛明修口舌勸說全無用處,索性撂下那句話,沒有半點妥協服軟的意思。

氣氛一時間有些僵持。

遊氏捂著胸口,碰上這麽頑劣固執的盛明修,簡直頭疼。

相較之下,盛聞天則沉默而平靜。

跟周驪音的事情,在盛煜撞破後不久,他就曾跟盛明修談過。中間有一陣,盛明修也聽了勸說,有意疏遠冷落。然而後來,借著跟時虛白學畫的名頭,兩人還是攪和到了一起。更甚者,據他後來所知,盛明修離京遠遊的那陣子,其實是去陪伴愁苦煩悶的周驪音去了。

他知道兒子的性情,雖頑劣了些,卻知道輕重,大事上不會含糊。

既選了這條路,定是鄭重思索過的。

少年情懷,總是單純而執著。

他沉默思索,見遊氏頻頻含怒瞧他,分明是要當父親的說句話,思量定後,開口道:“事情的利害輕重,我已說過。這是終身大事,絕非兒戲,你當真想清楚了?哪怕日後朝堂生變,她可能會對盛家生怨。”

這所謂的生變,自是指章皇後的事。

盛明修其實也拿不準,若章皇後當真死在盛家手裏,周驪音會如何想。畢竟如今章氏還活著,周驪音不曾經歷至親的生死離別,能冷靜地看清對錯。但無論如何,失母之痛,絕不是靠理智就能接受的。

更何況,周驪音還只十七歲。

也許會遷怒吧。

但那又如何呢?他願意陪著她走過這條路,願意竭力讓她在眼下過得快活輕松些,哪怕最後可能會被推開。所有的事,皆出自心甘情願。

盛明修俊秀的臉上,籠了肅然之色。

“父親的教誨,兒子始終謹記,二哥也曾數次剖析利害。日後如何誰都說不準,但在眼下,我只知道,滿京城女子無數,我眼裏卻只有她。若能娶得到,自是有幸之極。若最終不得善果,也不會後悔。”

少年郎漸漸長大,挺秀而堅韌

兩年的時光,也絕非胡鬧所能概括。

盛聞天終究嘆了口氣,“可太後薨逝,她須守孝三年。若往後還有變數,也許會拖更久。”

“我願意等。”盛明修鄭重道。

父子對視,少年眼底的堅決清晰可見。

盛聞天最終沒再多說。

他擡擡下巴,示意盛明修先出去,等屋門掩上了,才向遊氏道:“明修的性子,你比我更清楚,雖散漫頑劣,大事上卻有分寸。既是決心已定,說親的事就先作罷,等他拿主意吧。”見遊氏含怒欲言,忙輕輕按住她肩膀,“強扭的瓜不甜,何必呢。”

若盛明修能得償所願,此刻的堅持便值得。

若夙願落空,往後自可再行說親。

總比此刻趕鴨子上架,逼他舍了心上人,隨便找個姑娘成婚得好。

這般道理,遊氏其實也明白。

且她雖因盛煜這外室子的事更盛聞天鬧了半輩子,家宅大事上卻不曾亂來過,眼瞧著盛明修執意推辭,也是無可奈何。滿腔期待落了空,又聽見這麽樁鬧心的事,臉上怒意消不下去,起身推了盛聞天一把,“這種大事,你們都瞞著我!”

“我也沒想到他如此固執。”盛聞天賠笑。

遊氏眉頭緊皺,含怒瞪他。

不過再怎麽生氣不滿,這件事暫且沒有轉圜余地,她拿起瓷杯灌了口涼茶,忿忿而去。

院外花廳的角落,盛煜孑然而立。

他原本是來找盛聞天議事的,走近玉瑞堂才聽見遊氏也在,稍加打聽,便知裏頭動靜,遂藏身在花廳,觀望等候。瞧見遊氏氣沖沖地快步回院,盛聞天跟在身後連聲安撫,便知三弟倔脾氣上來,交代了周驪音的事。

也不知該喜還是該憂。

不過盛聞天既要安撫遊氏,一時半刻怕是沒空,他便沒再逗留,回屋去瞧嬌妻幼女。

從繁瑣公事脫身後,那是他最期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