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暴揍

東宮端明門外,盛煜正被侍衛層層圍住。

他身上的深青長衫已有數日不曾換洗,日夜疾馳後風塵仆仆,衣角染泥。卻因身如山嶽,姿態巋然挺拔,望之仍覺剛健威儀,便是被盔甲俱全的侍衛們拿鐵槍指著,仍有懾人的氣勢。慣常隨身的長劍雖留在了東宮外,赤手空拳的氣勢仍令人敬畏。

侍衛們不敢妄動,皆凝神提防。

盛煜則端然站在門前,神情陰鷙欲雨。

他從長春觀趕到東宮後,便以有急事商議為由,求見太子。

監門的侍衛固然不知道鄧州的事,卻也深為納罕。畢竟章家跟玄鏡司數度交鋒,以性命相搏,是朝堂上人盡皆知的事。盛煜是永穆帝最倚重的寵臣,跟東宮素無往來,如今忽然穿了身常服造訪,著實罕見。

遂請盛煜在門廳稍候,派人通稟請示。

盛煜哪會容他們通稟?

他一路掩藏行蹤,壓住動靜,原就是想趁周令淵不備闖入東宮將魏鸞帶回,若叫周令淵得知此事,不等他趕到琉璃殿,魏鸞就已被藏起了!見那侍衛頭領墨跡,便沉著臉道:“十萬火急的事,須即刻見太子,不容耽擱。”

侍衛卻仍固執,“須太子首肯,方可放行,盛統領見諒。”

糾纏之間,已有人領命往裏走。

盛煜再不耽擱,將腰間的劍解下扔在宮門外,閃身便往裏闖。他原就身手出眾,迅如鬼魅,那侍衛哪裏攔得住,尚未反應過來,便見跟前人影一晃,盛煜已闖到了兩三步外。青衫鼓蕩之間,聲音威冷沉厲,“太子若怪罪,我擔著!”

說話之間,步如疾風,飛掠而入。

監門的侍衛大驚,忙高聲示警,讓內側巡查值守的侍衛出手阻攔。

然而玄鏡司統領位高權重,非等閑臣子可比,且他早已在宮門外解了劍,又稱有要事商議,侍衛們縱覺得闖宮之舉著實狂妄忤逆,卻也不敢放亂箭射傷。一群人呼啦啦地圍過去,靠著人墻圍堵,在數番勸誡均被盛煜無視後,便以兵器圍剿。

可惜東宮內外,沒任何人是盛煜的對手。

出手阻攔的侍衛被盛煜打得七零八落,糾鬥之間,盛煜已闖過數重宮殿,洶洶氣勢如入無人之境。不過這般打鬥畢竟費時,那報信的侍衛趕到琉璃殿時,盛煜才行至端明門——這是內外宮的分界,再往裏走,就該是女眷居處。

聞訊而來的衛率親自執劍守在門口,近百侍衛將盛煜團團圍住。

盛煜神情陰沉,目光穿過拱門,看到裏面的湖波。

據章念桐的侍女所言,內宮以此湖為界,分成東西兩大片,從前章念桐和眾多女官、小侍女皆住在東側,另半邊則留給琉璃殿,不許人輕易踏足。湖水既然近在眼前,困著魏鸞的琉璃殿也應在不遠處。

盛煜眸色驟寒,騰身而起,越過拱門。

眾侍衛阻攔不及,唯有衛率揮劍來阻擋,被盛煜淩空一腳踹翻在地,輕易闖入內宮。

目光四顧,隔水那座金碧輝煌的宮殿映入眼簾。

而湖畔樹蔭掩著的路上,有人正步履匆匆的往這邊趕過來。

盛煜瞧見,一股怒火登時從腳底直沖腦門,秉著擒賊先擒王的做派,徑直撲了過去。

……

湖畔甬道上,周令淵哪能料到盛煜竟會闖到此處?

章家襲殺的當晚,盛煜墜落懸崖下落不明,章家花了整夜都沒找到蹤跡,反倒陸續被玄鏡司擒住,蹤跡全無。消息斷續傳回東宮,周令淵起初還期盼那是盛煜慘遭毒手後玄鏡司的報復與反撲,漸漸地,卻因永穆帝風平浪靜的態度,生出盛煜還活著的猜測。

方才侍衛稟報有人闖宮,他最先想到的便是盛煜。

出殿後問了緣故,果真不出所料。

那樣隱秘強悍的刺殺下,他竟然還活著!

還有膽子闖入東宮!

周令淵大怒,徑直往外趕,欲命六率擒住這膽大妄為、公然闖宮的狗賊,治以重罪。誰知還沒出內宮,忽見不遠處樹梢猛晃,不待他反應過來,一道黑影迅如疾風,鷹鷲般淩空撲下,徑直沖到跟前,狠狠揪住他領口。

周令淵躲避不及,被那股勁道沖得後退數步,撞在道旁的樹幹。

不遠處眾侍衛蜂擁而入,明槍亮劍嚴陣以待,盛煜瞧都沒瞧,只將那雙陰鷙鋒銳的眼睛盯著周令淵,拿手肘重重撞在他胸前。這一招力道極重,周令淵原就毫無防備,後背撞上樹幹後劇痛難當,衣領被他扯著,緊緊勒住後頸,手肘如鐵錘襲來,幾乎令胸腔內翻江倒海。

衛率見狀大驚,忙命調□□手。

盛煜對身後的動靜充耳不聞,只死死盯著周令淵,“她在哪裏?”

周令淵呼吸阻滯,卻目露兇光呲了呲牙。

盛煜更怒,再度揮拳招呼。

周令淵痛得趔趄,也握拳反擊。

於公於私,兩人的仇恨都已積攢許久,先前周令淵被軟禁在朗州時,更是對盛煜恨之入骨。近日魏鸞的疏離態度更是火上澆油,令怒火燒得更旺,周令淵打不過盛煜,紅著眼喊侍衛出手擒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