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賭氣(第2/3頁)

唯有魏鸞深受其害,在心裏罵了無數遍流氓。

不過這招確實有點用。

至少魏鸞被他近乎無賴地纏了半天,已不忍再擺出冷淡姿態。

……

盛煜此來敬國公府,找的由頭是嶽父的生辰。

他先前就知道魏嶠的生辰,也想好了屆時陪魏鸞同去,結果那晚因盛明修的事爭執吵架,一時間給忘了。今日前來,他瞧著魏鸞的態度,便知她不欲父母擔心,沒說吵架的事,便也只字未提,只說前日瑣務忙碌,未能來賀生辰,甚是歉疚,今日特來補上。

這話真心實意,愧疚溢於言表。

魏嶠哪會介意這些細枝末節,只說公事為重,無需多想,收了盛煜買來的那副珍品硯台,留他在府裏用晚飯。

盛煜求之不得,欣然答應。

又說平日裏難得空暇,未能常來探望,讓魏鸞來去時形單影只,是他做女婿的失禮。今日夫妻倆俱在,合該陪二老說話散心,賞玩秋日風光。一番話說得魏嶠意動,當即帶了女兒女婿,到後園裏逛了一圈。

魏鸞就算恨得牙癢癢,卻也莫可奈何。

在盛煜屢屢問及園中典故時,不得不裝出夫妻和睦的姿態,解釋給他聽。

盛煜顯然是嘗到了扯虎皮做大旗的甜頭,等用罷晚飯,都還沒有動身的意思。

魏鸞忍無可忍,起身辭行。

盛煜見狀,忙跟在後面。

——原本還擔心魏鸞鬧脾氣後賴在娘家,不肯回曲園,卻未料一番示好糾纏,倒是她先坐不住了。雖說過後恐怕會有淒風冷雨,但能看到她動身回府,而不在魏嶠夫婦跟前露出端倪,盛煜稍稍松了口氣。

在嬌妻踩著矮凳登車時,盛煜亦伸臂過去,給她當扶手。

魏鸞瞧都沒瞧,鉆進車廂後,回身道:“春嬤嬤,你與我同乘。”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叫盛煜跨向馬車的腿僵住。

他原打算趁著夫妻同乘,說幾句軟話的。

魏鸞卻仿佛沒瞧見他的目光,只淡聲道:“春嬤嬤上了年紀,近來身子也不甚爽利。傍晚風涼,一路吹回去怕是會受寒,夫君既是騎馬來的,騎馬回去也無妨吧?”說著,擡眉覷向盛煜,唇角甚至勾出點意味深長的笑。

盛煜噎了一下,只好收回腿腳。

“無妨,別讓嬤嬤受寒。”

“多謝夫君體貼。”魏鸞笑意不減,瞧著盛煜那副吃癟的模樣,心裏稍覺痛快,伸出手去,攙扶了春嬤嬤一把。

盛煜無法,翻身上馬。

這原是習以為常的事,今晚卻總覺得,有點被懲罰的意思。

……

一路逆著冷風回府,盛煜的腦袋被吹得異常清醒。

也終於明白盛聞天昨晚那番勸誡的用意。

盛煜甚至隱隱擔心起來。

萬一魏鸞心裏憋著氣,待會不讓他回北朱閣,甚至就算讓他留宿,卻尋個由頭像從前似的分睡,該如何化解?小姑娘的脾氣就像是綿裏藏的針,瞧著溫婉乖巧,真賭氣計較,卻有無數種法子來折騰他,偏巧他無計可施。

就像乘車的事,明明是她在蓄意撒氣,他卻挑不出半點刺。

當真磨人得很,又實在棘手。

不過比起前兩晚獨守空房的孤枕難眠,此刻就算遭了冷臉,能被她耍小心思對付,盛煜竟又覺得欣慰。

過後又覺驚異,上趕著被人撒氣,還是生平頭回。

盛煜有些頭疼地扶額,無比後悔那晚的武斷和沖動,甚至想掀開馬車側簾,瞧瞧裏面魏鸞的臉色,能讓心裏有個底。

好在魏鸞沒攔著他進北朱閣。

就只是仍賭著氣,連余光都沒往他身上瞟。

盛煜暫且沒在她跟前亂晃,默默跟在身後,肉盾似的擋住寒涼的晚風,在靠近垂花門時,朝遠遠候著的盧珣比個手勢。

盧珣見狀,迅速翻過院墻,朝北朱閣飄然而去。

夜色漸漸深了,遊廊上已點亮燈燭,昏黃的光照得溫柔。靠近北朱閣時,迎面卻黑黢黢的——換在往常,每日暮色四合時,春嬤嬤便會帶人將各處燈盞點亮,哪怕春嬤嬤不在,亦有人當值操心,絕不會令周圍漆黑一團。

更何況,閣樓裏也不見半點燈光,如同蹲伏在暗夜裏的巨獸。

魏鸞心中詫異,瞥了眼尾巴般跟在身旁的盛煜,想著他白日的可惡行徑,才不想跟他說話服軟,遂將疑問咽回去,只端然往前走。

染冬和春嬤嬤察覺得到暗流,未敢吱聲。

一行人便沉默著前行,跨入庭院。

原本各司其職的仆婦侍女盡數不見蹤影,就連抹春洗夏她們都沒動靜,正屋的房門緊掩,整個院裏空蕩蕩的。這般情境著實異於往常,魏鸞多少有些懸心,加快腳步往屋裏走。才至庭院正中,忽覺肩上微微一沉,詫然瞧過去,正對上盛煜的眼睛。

薄涼夜色裏,他的眼睛清炯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