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對策(第2/3頁)

盧璘等人忙將人擡出來,就地粗粗處理傷勢後,尋了馬車慢慢帶回城中。

前前後後的兇險,盛煜說得輕描淡寫。

魏鸞卻聽得提心吊膽。

京城裏布防嚴密,玄鏡司是永穆帝手中的利劍,尋常人不敢直攖其鋒。敢在天子腳下聚眾行兇,拿得出那麽多訓練有素的刺客甚至死士,有這份本事和膽氣的背後主使,掰著指頭都數得過來。

若非盛煜留了盧璘在暗處,昨日重傷中毒,怕是已死在了地宮。

這分明是奔著盛煜性命來的!

而京城內外,跟盛煜仇深至此,且如此明目張膽的,除了章皇後一派,還會有誰?

魏鸞臉色都變了,捏著滿手心的汗,問道:“夫君昨日遇襲的那座鏡台寺,就在四明山裏,跟雲頂寺相隔不遠,對不對?”見他頷首,她愈發篤定心中猜測,低聲道:“難怪……昨日我在雲頂寺碰見了章念桐。”

“她親自去的?”

魏鸞頷首,說了章念桐昨日的打扮。

盛煜竟沒覺得意外,肅容沉吟片刻,冷聲道:“果真是她在號令?”

“章家養著的死士未必會聽太子調度,對章念桐,必會唯命是從,若鏡台寺的刺殺是她的手筆,一切就都說得通了。”魏鸞明麗眼波裏,亦浮起了冷色,“夫君還不知道,昨日我在雲頂寺也碰到了刺客,奔著我來的,失手後服毒自盡。”

盛煜聞言眉目驟沉,顧不得滿身的傷,猛然坐直身子。

“有人刺殺你?怎麽回事?”

魏鸞遂將昨日經過簡略說了,道:“原本風平浪靜,那刺客是我遇見章念桐後才出現的。若真是她調派人手,見我落單後臨時起意,隨手分一人出來,不過是舉手之勞。我昨夜還懷疑是沈嘉言賊心不死,卻原來是她!”

這話著實讓盛煜意外。

章家刺殺他,這事並不意外,敢在京師重地行刺,背後必定有周令淵的默許。

可周令淵怎會對魏鸞下手?

“會不會有人渾水摸魚?”他思索另一種可能。

畢竟,昨日的戰場是鏡台寺,在雲頂寺分派人手無異於畫蛇添足。

魏鸞卻緩緩搖頭,篤定道:“不會,定是章念桐。”見盛煜面露疑惑,她的唇邊浮起諷笑,“章念桐瞧著對我和善親近,實則恨而入骨,這京城裏,她是最不願我跟東宮有瓜葛的。昨日的雲頂寺的事,於她而言是天賜良機,一箭雙雕。”

若盛煜被刺,她的去處就只有東宮。

章念桐豈會願意?

昨日若真的殺了她,即便周令淵想追究,在永穆帝為盛煜之死而盛怒的關頭,也沒能耐跟章念桐翻臉。等時過境遷,章念桐仍是地位穩固的太子妃,傷了夫妻情分又如何?反正兩人本就沒多少情分。

魏鸞想起那位滿口仁善的表姐,面露嫌惡。

盛煜也終於領會了她的意思。

他看著跟前單薄柔韌的身影,忽而伸手,將魏鸞攬進懷裏,緊緊抱住。他確實沒想到,除了那個行事莽撞的梁王妃沈嘉言,竟還有人圖謀魏鸞的性命,且藏得如此之深。

章念桐的惡毒居心,與當初的章皇後何異?

都是仗著太子不敢翻臉,肆意妄為!

心疼嬌妻之外,新仇舊恨翻湧,盛煜眼底有黑壓壓的濃雲翻滾,咬牙沉聲道:“這件事,定要有交代!”他的手臂傷勢未愈,卻緊緊箍著她,暴漲的怒氣下,那身冷厲氣勢霎時將魏鸞淹沒。

魏鸞卻已不像最初畏懼忌憚。

她貼在盛煜溫暖的胸膛,伸臂環住他的腰。

“所有的惡行都會清算的。”

早晚而已。

而章念桐如此行事,無異於將罪行明目張膽地攬到了身上,盛煜手裏握有生擒的死士,有的放矢地查下去,定能挖出背後的鎮國公。

……

當天晌午,盛煜便命盧璘將有關雲頂寺的消息傳給趙峻,讓他審訊時從鎮國公下手,不必往別處浪費力氣。

而後將失職的盧珣叫進來,沉著臉訓斥了一頓。

——從前盧珣做盛煜的暗衛時,若覺出不對勁,多半是按兵不動,引蛇出洞後順蔓摸瓜,反守為攻。魏鸞卻是個嬌滴滴的閨中之人,受不得半點風險,往後再有這種事,該當提前掃除隱患,確保無虞。

盧珣受教,慚愧告罪。

當天後晌盛聞天從宮裏下值回來,捎了份永穆帝的密旨給盛煜,說昨日鏡台寺的事,趙峻已如實向皇上稟報。永穆帝聞訊震怒,說此事他會處置,讓他務必調理好傷,養精蓄銳,再挑一波可用的人手,過兩日遂趙峻前往庭州。

盛煜展開密旨,上頭唯有八個字。

示敵以弱,以退為進。

所謂以退為進,最終是落在進字上。永穆帝既打算派趙峻前往庭州,必是想拿這件刺殺案做文章,撕破與鎮國公面和心不和的臉皮。跟隨趙峻的人手,不管是明處查案的,還是暗裏潛入埋線的,都不能馬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