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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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人,說什麽都直白的要命,只能徒增她的羞赧。

姜予漾側耳聽了會兒,隔壁隔間裏聲響小了,再就是一前一後出了洗手間的聲響。

沈弋的懷抱很溫暖,甚至因為距離太近,能聽見他結實胸膛下有力的心跳。

“咚咚咚”——每一下都像樂符的節奏。

感受到了久違的她的溫度,沈弋呼吸一窒,胸腔震顫:“我來想辦法。”

剛才四個人在場,有些話實在不方便說,她又那麽躲著他,將人拉到隔間裏也是下策之舉。

他慢條斯理解開西服外套的扣子,接著將衣服攥在手心抖開。

姜予漾僵在原地:“沈弋,你......”

孤男寡女,他還脫衣服,簡直太不正常了。

頃刻間,一件攜著松木香氣的西服蓋在她頭上,溫溫熱熱的,可視線也遭到了蒙蔽,眼前一片黑暗。

她的心臟像是猛地被抓了一把,幾乎下意識尋找可以給予安全感的東西。

沈弋了解她的性子,安撫說:“我在。”

隔了層衣服,他聲音聽起來有點悶悶的,可安全感十足。

這樣的舉動輕易觸及了她的回憶。

高考完之後的日子,夏日漫長,陽光炙熱,窗台邊,陽光透過綠蔭傾灑在頭頂,少女的發色漸變焦糖色。

她寫完一封信,完好無損地裝在信封裏後緩緩嘆出一口氣。

她只是想回一趟蘇鎮,去母親的墓前看看,但不知道怎麽跟林平芝和沈赫連開口,只能擅作主張寫了封臨別的信箋,告訴他們她拿著錢去火車站買票了,過兩天就會回來。

夜幕降臨,她取完票在候車廳等著火車進站。

由於夏天候車廳沒有空調,熱浪拍打在身體上,汗漬黏膩,很容易讓人心生困頓。

姜予漾心裏還想著事兒,知道自己不能睡過,半夢半醒間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從口袋滑落。

瞬間從夢境裏驚醒。

小姑娘挺翹的鼻尖兒還掛著汗珠,她抖動著眼睫,壓下又擡起,試圖從夢境裏清醒過來。

口袋感覺空空的,沒有了剛才的沉甸甸。

姜予漾心跳一墜,下意識摸索著牛仔褲的口袋,錢包和手機都沒了,那個錢包裏還裝著從京城開往港城的車票。

出門在外,她這是因為自己的疏忽遭遇扒手了。

車票丟了可以再補,可關鍵是她渾身上下一分錢都沒了,也不能用手機打電話,黑夜像一只張開血口的怪獸,吞噬著她的心情。

難過、氣憤、後悔的心情在心頭交織,無力感猶如溺水奔湧而來。

第一次處理這樣的事情,她只能拖著疲憊的身軀找負責票務的姐姐說明緣由並且調監控報警。

少女穿著很簡單的白T,衣料包裹著稚嫩的柔軟,曲線玲瓏,又因為出了不少汗,看起來很透,能看得見骨感的肩膀上兩條細窄的肩帶。

下面配的是件高腰牛仔褲,露出一截膝蓋以上白凈的肌膚,兩條筆直的小腿因為不安並攏在一起。

姜予漾走到火車站的入口處,無助地蹲下身,像一只將自己蜷縮在殼裏的小蝸牛,路燈將她的影子拖曳的很長。

“喲,這是哪兒來的妞啊,好正。”

“看起來還沒被人碰過,不過跟我們去爽一爽啊。”

走過來幾個喝醉了酒的彪形大漢,油光滿面,吐出的全是令人作嘔的酒氣。

她擦拭著朦朧的淚眼,從地上站起,緩解了下蹲麻了的雙腿,並不搭理那行人,只想著快些離開,離他們越遠越好。

“跑什麽?裝純!老子摸一下.......”

話還沒講完,那個人就因重重的一腳被踹的往下倒去。

其余人見了,破口大罵了幾句臟話,高喊著:“抓住這小子打——”

她恍惚了一瞬,擡眸發現來的人居然是沈弋。

少年臂彎搭著件外套,隨手一揚,正好降落她頭頂,攜著清清爽爽的氣息。

那行人似乎不會善罷甘休,居然真的想掄著酒瓶砸過來。

姜予漾根本來不及閃躲,見沈弋又連踹他們幾腳,酒瓶在地上摔碎的四分五裂。

生怕會鬧出什麽事兒,她將他的外套抱著後,又伸手去扯他的手腕,幾乎是不顧方向一路狂飆。

腦子裏閃過很多細碎的片段,唯一的可能性只有這封信最終看到的人是沈弋,所以他是不放心然後追至火車站的嗎?

夜風撫幹臉頰的淚痕,她氣喘籲籲,渾身因燥熱像被火球包裹著。

不知道跑到了哪裏,周圍的景色大不一樣,身後也沒有追趕的人了。

他一身黑衣黑褲,額前的薄發因汗水濡濕,描摹著好看的眉眼。

小姑娘除了對不起不知道說什麽了,她不是有意不告知沈家的人,只是知道自己的存在可有可無,不想制造更大的麻煩而已。

姜予漾在他面前垂喪著頭,雙肩微聳,眼皮耷拉著,又像一只將自己封閉的嚴嚴實實的小鵪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