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蕭言滿身微醺酒氣,眸色幽深朦朧。今日她大婚,所有勸酒的人都被得到允許,不知平時都是什麽仇什麽怨,今晚個個想要灌醉她。

眼前的面孔蕭言全都不認識,她們端著酒盞上前,語氣熱乎的招呼她飲酒,說所有感情全在這杯盞中了。

蕭言差點當場咆哮:我跟你們有個屁的感情,我瞧你們就是想壞我洞房,讓我醉後不能行事!其心可誅啊!

蕭母看不過去,讓蕭數過來頂了會兒,蕭言這才抽.身出來。

蕭數被灌了許多酒,腳步已然虛浮,她眸色晃動余光瞥見想要離場的蕭言,心頭的憋屈跟不痛快像火石似的“嚓”的下被點著,滋啦啦的冒著火花。

今日是蕭言大婚,這酒本就是她該喝的,母親為何如何偏心讓自己來頂替?

蕭言大婚要洞房不能飲酒,自己就合該像個奴才似的替她擋酒?

庶女庶女,庶女就比她嫡女天生低賤了?若是能夠選擇,她做了嫡女定然要比蕭言優秀百倍!

蕭數端著酒盞,晃到蕭言面前,仰頭將杯中的酒飲盡,幽幽的上前半步湊頭到蕭言耳邊,眼裏閃過一抹快意,低聲詢問,“大姐,那日茶中藥效如何?”

她嗓音低啞,呵呵笑著,“可夠助興?”

蕭數意有所指,“我這兒還有些,不知道大姐今晚洞房需不需要?”

蕭言像是被蕭數吐出的酒氣燙到了耳朵,猛的扭頭看她。如今想想,原主雖說貪色但礙於蕭母的威嚴向來只是口頭調戲男子兩句,就連花街柳巷都不敢多去,實在是個有賊心沒賊膽的貨色,既然如此,那日是何來的膽量將阿離拖上床還將手腕綁在床柱上?

現在看來,答案呼之欲出。

蕭數見蕭言滿眼驚詫像是想起來,展眉勾唇溫和一笑,心裏總算出了口濁氣。她就不信蕭言那狗脾氣能受得了這個算計。

蕭言定定的看著蕭數,深吸口氣。蕭數垂眸斂眉,悠悠的轉著手中酒盞,就等她發難。

清潤的嗓音緩緩響起,不帶絲毫火氣怒意,“那我還得謝謝你啊,剛大病初愈就送我如此‘滋補’的藥。”

蕭數驚詫的睜大眼睛。

蕭數還不知道那日的男子是阿離,她今晚說這話不過是想出口氣,讓蕭言不必如此嘚瑟。若是今晚她把那日的事情抖摟出去,蕭言這房怕是別想洞了,莫說阿離,就是離母也不會接受蕭言前幾日剛強了一個男子今日就要娶她兒子。

蕭言四兩撥千斤,表示蕭數要是敢提藥,她就敢把這事說給蕭母聽。這藥是哪兒來的,為何別人都不知道就蕭數知道?若是查下去,那可就有趣了。

蕭數正是明白蕭言話裏未盡的意思,這才深吸了口氣捏緊手中杯子。

她要是敢毀蕭言洞房,蕭言就敢毀了她這個人。

蕭言面帶微笑,仿佛剛才話語間的刀光劍影都是蕭數自己單方面幻想出來。她擡手拍拍蕭數的肩膀,意有所指,“庶妹這事做的漂亮極了,我跟阿離能有今日多虧了你,這樣,阿風去取酒來,我敬庶妹一杯。”

蕭數看鬼似的看著蕭言,心中大駭,蕭言為何提到她跟阿離有今日?難道那天床上的男子果真是阿離!

她呼吸有些發顫,看向蕭言的目光越發幽深晦暗。若是這事她在昨天知道,亦或是今天早上知道,蕭言這個婚都別想順利進行,偏偏、偏偏她把這事晚上透露給她聽!

天地都拜了,婚已經成了,蕭言娶了阿離,就算所有人都相信之前蕭言跟阿離的那事又如何?如今人家已經成親了。

蕭言雨中跪地求娶,所有人都看到了她想娶阿離的誠心……

“蕭言——!”蕭數幾乎是咬牙切齒,手指攥緊,看向蕭言的目光中燃著火苗。這事若是她不知道多好,如此還不至於這般懊惱難受,可蕭言偏不如她意,非要挑著今晚將這事說給她聽,讓她後悔不已。

蕭言面帶微笑,端起酒盞毫無芥蒂的敬向蕭數。蕭數的臉慢慢沉了下來,兩邊下垂的嘴角重如千斤怎麽都挑不起笑來。

今日姐妹倆這臉皮,算是撕破了。

蕭數捏緊酒盞未動,晦暗幽深的目光看著身前的人。蕭言笑著將酒飲盡,手腕翻動酒盞倒扣,一滴都不剩。

“我謝你替我擋酒。”蕭言勾唇,當著蕭數的面,拿著酒盞的手指一松,空了的酒盞“啪”的聲掉在腳下的青石板上,磕出清脆的聲響,“我的事你插手到這兒也就夠了,若是再有下次,你便如這酒盞一般,在蕭家連個庶字都配不上,只能掉在地上供人踐踏。”

蕭家庶女,哪怕占著個庶字,也是多少尋常人家擠破頭都得不到的。

蕭言轉身離去,蕭數定定的看著她的背影,再看看地上杯口滾了泥的酒盞,怒由心生,猛的捏緊手中杯子,手背上青筋畢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