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十五:(第2/3頁)

有些個娘娘看出馮念威脅大,想在她羽翼豐滿之前將人除去,又因為貴妃的前車之鑒不敢貿然行動,便想了個借刀殺人的辦法,將這次的事透露出去。

許家學問人多,許貴人的父親還是翰林學士,他們這種人重規矩也好臉面名聲,聽說女兒在宮裏被個昭儀作踐,十來天不眠不休的作畫竟換來個降位分的結果,還被扣上心黑善妒的汙名,能不鬧嗎?

果不其然,事情傳出去後,許家太太哭腫了眼,許翰林也認為必須勸勸皇上,不能任他被個女人迷惑日漸昏聵,遂在下一次面聖之時提了起來。

他不提還好,一提皇上又想起許貴人做那幅畫,氣頓時不打一處來。

“去個人把許貴人做那副畫取來。”

李忠順親自去的,取來之後將其展開在許翰林面前。

許翰林的畫藝稱不上高超,可他會看,他一眼瞧出這幅畫的不足,不在線條亦不在著色,在人物表情上,畫中人美則美矣但是稍稍缺點神韻。

也不難懂,作畫的人往往會在畫中寄托感情,女兒對馮昭儀不厭惡都算好,能有什麽美好的感情?她作畫時自然帶出些許,這幅乍一看還成,細品下來總嫌寡淡,畫中人物不夠鮮活。

雖如此,以女兒的年紀來說,做成這樣也不錯,至少不應該招來皇上雷霆震怒。

因為想不通 ,許翰林問:“臣鬥膽問一句,皇上覺得這畫兒哪部分不好?”

“整個人從頭到腳都不好,馮昭儀何等風流人物?竟不如旁邊擺來做景的粉菊花好看,這不是刻意抹黑是什麽?你許崇書在朕看來是個剛直不阿的文人,一有風骨二有氣節,怎麽教出來的女兒竟是這般模樣?”

皇上越是這樣,許翰林越是不懂。

他覺得這幅畫真沒差到要降位分的地步,畫中人是美的。

最令人費解的是,皇上看起來也不是聽了誰的讒言,他真覺得這畫兒配不上馮昭儀,沒顯出人一二分的美麗。

許翰林心裏糾結,看他這樣,不給個明白人哪怕嘴上服氣內心還是不服,搞不好就要寫文章來諷刺當今聖上是個昏君。為了使自己和馮昭儀免遭誹謗,皇上又搞出個騷操作,他決定把寶貝掏出來給許翰林看看。便吩咐李忠順,讓他遣個人去長禧宮請馮昭儀來,“就說朕累了,讓她過來給朕按按。”

還是小趙子去的,因為類似的事沒少發生,馮念並不覺得奇怪,把西施跟褒姒的光環開起來就跟上去了。

直到進了禦書房,她才發覺裏邊還有別人在,可步子都邁出去了也不好收回來,索性進去,勾起淡笑給皇上請了個安。

這是一次雙重的降智打擊,皇上以及正在禦前的許翰林都沒逃脫。

許翰林起先一陣恍惚,覺得自己仿佛見了天宮仙娥,又想到書上那些誇贊美人的詩句,認為那都不足以描繪此女之容色。她的美不在皮而在骨,只是這麽看著就感覺人身上有股仙氣兒在,好像一陣風都能將其吹走,飄飄渺渺不似凡人……

許翰林是第一次看,人傻得厲害,直到聽見皇上一聲咳,才驟然驚醒,接著噗通跪了下來。

看別的男人直直盯著自己的女人,多少會有點不舒服,又想到世人看了都會為之沉醉的絕色美人是朕的昭儀,他又得意起來。

狗皇帝讓馮念到隔壁等會兒,回頭再問許翰林:“怎麽樣?可是朕冤枉了許貴人?”

許翰林搖搖頭:“皇上說得對,貴人那畫沒勾勒出昭儀娘娘一絲一毫的美,果然是失敗之作,見過本尊以後再看簡直不堪入目。臣沒搞清狀況就進宮來說了那番話,心裏慚愧,這回事皇上要怎麽罰臣都認了。”

“朕讓馮昭儀走這趟不是為了讓你死個明白,是要你記住,做人做事都不可武斷,凡事求證過再論是非曲直,只因關系好就盲信盲從遲早會出大事。”

許翰林非常感動,感動之余又很羞愧,答應了皇上不會再犯便退出去了。

官轎候在宮門外,看老爺出來立刻有人迎上前,剛想問問事情怎麽樣了就發覺老爺臉色不對。

底下人不敢多話,擡著大人回了學士府。

家裏太太也在等消息,看老爺回來就問他怎麽回事?為女兒討得說法沒有?

許翰林在皇上跟前是羞愧,回來就變成憤怒:“還問!你知不知道我今兒個丟了多大的臉?要不是皇上大度寬容沒做深究,我這會兒還回不來!”

這話將許太太嚇得不輕,她拉著自家老爺的胳膊問:“……到底怎麽回事?你說清楚,別這麽嚇人。”

許翰林扯了扯嘴角,勉強擠出個笑:“我也想知道怎麽回事,她為什麽將馮昭儀畫成那樣?”

“老爺這話我不明白。咱們女兒七歲學畫,不敢說技藝超群,也沒給家裏丟過臉,人家看了從來誇她好才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