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第2/3頁)

謝教授安靜。

簡南也安靜。

草原上夕陽西下。

遠遠的傳來阿蠻的笑罵聲,她嫌棄普魯斯鱷的手臂力量還不如他,普魯斯鱷不知道說了一句什麽,旁邊滿頭大汗的半大孩子笑到打跌。

畫面美好的像是一幅油畫。

一個句號,只靠網絡輿論遠遠不夠。

要徹底割斷。

“還有李珍。”簡南低頭,“簡北是個蠢的,他連胎牛血清是做什麽的都不一定能搞清楚,更不要提用食品供貨商的名義和研究所裏的人裏應外合。”

“他沒有這個智商,也沒有這個能力。”

“先查我舅舅的兒子,再查玻璃制品廠。”

“還有三十年前李卉的案子,我想作為我外婆的親人重新舉報。李珍坐過牢,她的追訴時效從後罪開始算,只有九年,還能翻案。”

“這件事,我會聯系簡樂生。”句號漸漸的有了具體的形狀。

不留慈悲。

謝教授仍然安靜。

“檢舉親媽這件事,我不是第一次做。”簡南笑了笑,“而且這一次我也沒打算自己來。”

簡樂生既然是他爸爸,也是簡北的爸爸,就應該做一點爸爸要做的事。

他知道謝教授在猶豫什麽。

“親人這個詞,不一定是血緣。”簡南這句話,說的很慢,“我已經有很多親人了,夠了。”

十雙筷子湊不齊,但是,重要的人都在。

***

“聊好了麽?”來接他們的面包車到了,阿蠻從遠處跑過來,她怕冷,身上還套著獸醫站的軍大衣,手縮在裏面,臉上都是笑容。

她知道他如果把病情公開,她會面臨什麽,但是她不攔著。

她知道他並不喜歡看她的背影,所以她喜歡倒著走,面對著他。

明明小小的個子,明明還沒有狗重,但是她把他寵上天,他說什麽,她都點頭。

“還有一個電話。”簡南伸手,讓一身寒氣棉墩墩的阿蠻抱住他,幫她把帽子戴好,捂住她的耳朵。

冰涼冰涼的。

“現在打麽?”阿蠻鼻子也凍得紅紅的,戴著軍綠色的絨帽,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小了好多。

“回招待所打。”簡南改了主意。

她冷。

但是他如果說打完再走,她會笑嘻嘻的繼續跑回去和孩子們打架。

看起來一點都不無聊,似乎也沒有委屈自己。

和過去的每一次一樣。

他是個傻子,這一路走的太急,抱她抱得太緊,所以都沒有發現,她一點都不強大。

她甚至都不太會照顧自己。

“你有夢想麽?”在面包車上,簡南把阿蠻凍的冰涼的手塞在口袋裏,兩腿夾住她的腳。

手腳都是冷的。

明明在把小孩逗得滿頭大汗,她自己卻凍得要死。

阿蠻眼睛亮晶晶:“月拋那個!”

車上還有司機,她怕把人嚇著還特意用了代稱。

普魯斯鱷看著窗外假裝自己是聾子,耳朵卻豎的跟狗一樣。

“不是這種。”簡南已經能理解阿蠻的夢想和他的夢想是有本質上的不同的,阿蠻的夢想大概就是做夢,“你有沒有想過我們以後?”

阿蠻歪著頭。

“不是以後做什麽,而是結果。”他問得很慢。

前進的方向。

阿蠻眨眨眼。

“比如生幾個孩子啊,買多少房子啊,治療多少傳染病啊或者老了以後要有個院子種種花什麽的。”普魯斯鱷急了。

“你們兩個這樣溝通真的沒問題麽?”他操心死了。

一個問題要簡南解釋十八遍,阿蠻才能聽懂。

“我能聽懂啊。”粉紅泡泡被戳破,阿蠻十分郁悶,“只是他每次解釋的時候表情都很好看。”

很專注,皺著眉,然後就能把一句簡單的問話解釋的越來越深刻,到最後,會變得很美。

不是普魯斯鱷這種直白的。

簡南會因為越來越深入的解釋,越想越深。

她喜歡這樣。

普魯斯鱷:“…………”

行,他不但應該聾,他還應該啞。

“回去跟你說。”阿蠻跟簡南咬耳朵,“不要讓他聽。”

她居然嬌滴滴的,很嬌羞的樣子。

簡南紅著耳朵,把阿蠻的手捂的更緊。

“以後盡量接赤道附近的案子吧。”阿蠻沒回答,他倒是有了答案,“你怕冷。”

“可是這裏牛肉好吃。”阿蠻戀戀不舍。

“天熱了再接這裏的案子。”簡南一本正經,說得好像動物傳染病會看日子傳染一樣。

“師傅。”再也沒辦法聽下去的普魯斯鱷敲車窗,“把音樂聲開大!我們兩個沒有必要承受這樣的痛苦!”

阿蠻眯著眼睛笑出聲。

將來麽。

她沒有想過。

她只是覺得,現在很好,因為現在很好,所以將來應該也不會太差。

她找的男人,她相信自己的眼光。

“你不打算公開病例了?”她剛才已經看出來了,接電話的時候一臉凝重,估計被吳醫生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