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什麽是天籟?
就是虞棠千般思念,萬般回想,乍然,他這樣出現,落下這句話,激蕩起她心海千層浪花!
虞棠有一瞬被高興沖昏頭腦,緊緊抱著陸梟,然而很快發現難點,緊張地說:
“這裏是鏡中世界,我被束縛在這裏,不知道該怎麽逃走,唐毓可能還在外面。”
陸梟低頭,說:“不用擔心,外面有真人們牽制著。”
虞棠這才發現,他眼中有明顯的血絲。
為了找她,不知道耗費多少力氣,她心疼他,緊緊攥著他的手,卻發現自己沒辦法走出一步,唐毓下的陣法死死禁錮著她的雙腳。
陸梟看陣,他凝神,不一會兒就發現陣眼所在,起手三個陣法,一下子就把唐毓的陣法毀了!
要知道,唐毓可是分魔期的魔修,他的陣法須得蘭夜、唐桐同水準的道修才能毀。
虞棠本來還暗暗擔心,看到陸梟的招式,瞬間知道自己白擔心了。
他是誰啊,他是陸梟啊。
向來這麽可靠的陸梟。
虞棠大喜,抱著陸梟的手:“走。”
可是剛走到窗口,忽然牽引她手腳的鎖鏈出現,一股不可抗力又拉她回去!
陸梟反應極快,他抱著她,墊在她身下,兩人一齊被拉了回去,但這回有陸梟做肉墊,虞棠沒覺得不適,連忙起來問陸梟:“你沒事吧?”
陸梟搖搖頭。
虞棠太高興差點忘了這玩意兒,如今納悶:“有這玩意兒在,可怎麽辦?”
陸梟擡手攬住她,道:“可以破。”
虞棠:“嗯?”
只看陸梟祭出琉檀,至純之劍出鞘,逼得四周殘余的魔氣逃散,他單手控制琉檀,琉檀朝十二魔尊像中的“喜”沖過去。
“哐”的一聲。
劍身被結界攔住,陸梟手一握,至純劍氣暴漲,瞬間破開魔像的結界,只聽一聲刺耳的尖叫,“喜”直接被砍成兩半。
虞棠靈台一松,解開一樣束縛著她的東西。
原來十二魔尊像就是鎖鏈的來源。
第一尊比較好破,但後面越來越難,魔尊像們好似察覺到虞棠要逃,突然加強束縛,虞棠只覺額間一痛,識海裏的靈台,多了好幾道鎖鏈。
她悶哼一聲。
陸梟問:“怎麽了?”
虞棠嘴唇蒼白,搖搖頭:“……繼續。”
破開魔尊像需要時間,她怕唐毓又殺回來,到時更不好走。
陸梟身子一僵,輕輕在她額上一吻,低聲安撫:“就快好了。”
虞棠擡頭,卻見陸梟眼中一抹紅光,閃過暴戾之氣。
隨後琉檀突兀的,鋒芒更盛,剛剛越來越難切的魔尊像,此刻卻變得和菜瓜一樣,刷刷刷地,一連三尊頭點地。
虞棠心驚,再看陸梟,與往常無異,雙眼仍是如深潭般的漆黑,只是確實不高興,道:“此般魔物,竟想困住你。”
虞棠奇怪,暗道自己看錯。
她擡手,那些一直禁錮她的枷鎖突然浮現,隨後,又齊齊落地,發出“當啷”聲響。
這下,徹底沒有東西困住她。
她與陸梟翻窗而出,小魚扇不在身邊,她只能和陸梟一起跳躍在房頂,一路疾奔,路上行人發出驚呼:
“是道修?居然是道修?”
“他們怎麽潛伏進東耀城的,快稟報尊主啊!”
不過,凡人居然看著與他們相反的一面,那裏對虞棠來說,根本沒有影子,可就連那些追殺上來的魔修,也在對著相反一面中、沒有任何人的一處地方施放術法。
虞棠看得好笑:“難不成,他們看到的是我們的鏡像?”
“嗯,”陸梟緊緊抓著她的手,說,“整座城都個法器,這個法器叫鏡中鏡,每離開一處地方,就會折出鏡像。”
一鏡套一鏡。
本來循著玉帶的感應,他們已經找到東耀城,但迷失在鏡子的折射中,好幾回都找錯地方。
鏡中鏡聽起來像迷宮,虞棠問:“你們怎麽找到這的?”
長風吹開陸梟發髻上的玉帶,他側頭,白玉撫過他面頰,道:“直到唐毓毀了玉帶,我知道你一定在這裏。”
原來陸梟煉制的玉帶,當被毀了,玉帶所在之地不管如何變化,陸梟都能感應到。
虞棠想起她的玉帶,沒好氣說:“可真是謝謝那家夥毀了玉帶。”
陸梟腳步稍緩,他倒不生氣,語氣堅定,低聲說:“沒關系。”
“毀了一條,我再煉制一條,便是用一條,丟一條又如何,以後會煉制更多、更多。”
他的聲音在風中,稍稍模糊:“只要,你一直在……”
虞棠心底裏一暖,能明顯感知到他的心情,手指用力回握。
兩人跑到東耀城盡頭,那邊,是一面高大的、明晃晃的鏡子,攔在城中間,陸梟說:“從這裏出去,就能離開第一面鏡子。”
虞棠還不知道“第一面鏡子”是什麽意思,直到閉眼闖過那鏡子,再看過去時,還是東耀城的建築,東耀城的居民,就連追殺他們的魔修,也一個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