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第3/3頁)

藺效向來知道沁瑤識趣,如今兩人相處久了,更多了一份心照不宣的默契,正事上如此,閑事上更是如此,你來我往,平添好些意趣。

“那就卻之不恭了。”他笑著握住沁瑤的手,拉著她上了樓。

兩人在最內裏的一間雅室坐下,店家果然給二人斟上了桑落酒,沁瑤酒量雖然不錯,可這酒卻醇厚香濃,飲了幾杯之後,臉上便如桃花一般綻出淡淡紅暈,眸子裏仿若漾著清水,顧盼之間好不誘人。

沁瑤自己尚不自覺,藺效卻看得心裏癢癢的,若不是還記得今日還有好些正事要辦,真想由著性子欺負她一回。

過不一會,店家帶了一個滿面虬髯的老頭子進來,對藺效道:“世子,人來了。”

老頭看向室內,不經意看到藺效身旁的沁瑤,遲疑了片刻,才緩步進來。

藺效沒有漏看老頭眼中的疑惑,卻並沒有做解釋的意思,起身道:“王公公,請坐。”

沁瑤也跟著起身,聽到藺效這聲稱呼,眼珠子都險些掉下來,錯愕地上下打量那人,難道這虬髯客就是剛才在甘露殿外那位王公公?

沒想到藺效所托的那位打聽李天師舊事的老人便是王公公,可王公公不是先帝身邊的人嗎,又怎會甘願任藺效驅使?

沁瑤這邊亂糟糟地想著,王公公卻早已在對面坐下,見藺效沒有支開沁瑤的打算,知道他萬事都心中有數,便也不再延宕,直截了當道:“雜家出來不宜太久,也就不說旁的了,開門見山罷。那位李天師當年並未常住在宮裏,另在長安城建了一座三清觀,二十多年前香火算得鼎盛,可惜在他死後,衣缽無人承繼,後來被旁派的道士給頂了香火,如今已經衰敗下來了。”

沁瑤暗暗點頭,這王公公倒真是爽快人,一來便直接切入主題。

藺效問:“李天師道行如此高深,難道就不曾收過徒弟?”

王公公道:“有個徒弟,但是個啞巴,從來沒說過話,平日看人時也賊眉鼠眼的,甚不討人喜歡,李天師雖然出入時常帶他,也沒存心擡舉他,是以幾年下來,宮裏諸人只對李天師尊重有加,卻沒幾個人對那個徒弟有多少印象。我們還總奇怪,李天師這般風流人物,為何總帶著這個畏手畏腳的啞巴徒弟,先皇也曾問過一回,李天師只說這徒弟跟他從家鄉一道出來的,雖然相貌平平,卻甚有悟性,深得他心,先皇也就不好多說什麽了。李天師當年病死之後,這啞巴徒弟也跟著投井而亡,三清觀就這樣斷了香火。”

“投井而亡?”藺效跟沁瑤對視一眼,又問,“死在三清觀嗎?”

“嗯。”王公公點頭,“當時先皇曾派人去給收屍,說他倒還是個忠義之人,特允將他葬在李天師的寢墓裏。”

藺效默了一會,又問:“李天師是哪一年病死的?”

王公公有備而來,這段時日顯然已對李天師當年的事已然摸透,“元豐二十三年,也就是二十年前,臘月間死的,病了半年有余,到底沒熬過年關。”

“雲隱書院又是何時關閉的?”藺效道。

王公公對先皇忠心耿耿,對先皇在位最後一年的所有大事都記得清清楚楚,聽了藺效這話,一點也不遲疑道:“五月。“語氣十分篤定。

書院五月關閉,李天師臘月死的,病了半年,也就是說,他在書院關閉之後沒多久便開始起病。

沁瑤心中一動,這病的時機是不是太過湊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