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第3/4頁)

瞿陳氏插話道:“我的兒,你年輕閱歷淺,哪知道這裏頭的齷齪。聽說那頤淑郡主小小年紀便生得天姿國色,是難得一見的美人,難保沒有那等登徒子見色起意,做下膽大包天的行徑。也虧得那惡人未能得逞,要不好好的一個小娘子可不就這麽毀了。”

清虛子不知想起了什麽,重重哼道:“我看此事十有*跟緣覺那個老禿驢脫不了幹系,大隱寺享皇家供奉這麽多年,寺內寺外沒少花銀子修葺,怎麽可能連個賊都防不住?說不定就是他跟賊子裏應外合,再反過頭來賊喊捉賊!“

阿瑤暗翻白眼,師父這話明顯挾帶了私怨,緣覺方丈苦心經營大隱寺多年,好不容易才跟皇室搭上關系,怎肯為了一點蠅頭小利去對付皇室中人?一旦事發,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麽。

瞿子譽也想到了這點,不過他歷來穩重,輕易不肯拂人臉面,便只微微一笑,端了茶低頭品茶。

說話間到了飯點,瞿陳氏苦留清虛子師徒留下用晚膳,清虛子本打算謝絕,見沁瑤對他直使眼色,遲疑了一會,又改口答應。

瞿陳氏喜出望外,忙親自到膳房去置辦素食。

瞿子譽尚有一堆翰林院的公務要處理,這會見沁瑤比起早上已好了許多,便也跟清虛子告了罪,起身去書房。

沁瑤見房內終於只剩師徒三人了,忙將昨夜之事一字不漏地告訴了清虛子和師兄。

“竟有這等事?”清虛子既驚且怒。

沁瑤點頭:“我自跟著師父您學道以來,幾乎沒有邪魅敢近我的身,像昨夜鬼物那樣敢登堂入室的,徒兒還是頭一回遇見。徒兒想,若不是有噬魂鈴護體,那鬼物說不定不只是隔簾窺伺這麽簡單,早就出手對付我了。”

阿寒瞠目結舌:“什麽鬼物這般膽大?不過,阿瑤你別怕,有師父和師兄在,絕對不會讓那鬼物得逞的。”

沁瑤搖頭:“我怕倒是不怕,只是奇怪這鬼物從何處來的,為何好端端地找上我了呢?”

清虛子陰著臉尋思道:“這鬼物昨晚未能得逞,怎肯善罷甘休,說不定今夜還會再來。”

阿寒一驚,焦急道:“那,那怎麽辦,阿瑤眼下受了傷,萬一被那鬼物給傷了,可如何是好?”

清虛子凝眉思忖一會,計議已定,看向沁瑤道:“阿瑤,今夜我和阿寒不回青雲觀了,咱們在你們府中守株待兔,萬一那鬼物真來了,自有師父在此。為師倒要看看,究竟是什麽邪祟這般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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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嶸覺得長安城最舒服的季節是暮春。既沒有初春的濕冷,也沒有夏初的浮熱,風吹在人身上既清涼又柔和,日頭也不那麽刺眼,如果可以選擇,他願意長安城一年四季都是暮春。

可惜他今晚卻無心欣賞這樣的春夜。從早上起,他已經來來回回在瞿府和宮裏之間跑了七八趟,每回瞿府有什麽動靜,他都得立即跑回宮裏跟世子匯報。

這麽一天折騰下來,饒是他年輕體健,也累得人困馬乏了。

傍晚時分,小道姑的師父和師兄也神色匆匆地趕來了,自進府之後,就再也沒出來,看這個架勢,多半今晚打算留宿瞿府了。

常嶸有些舉棋不定,這件事要不要去告訴世子呢。

夜色越來越深,瞿府的人似乎已經歇下了,府內府外都靜悄悄的。

常嶸觀望了一會,不見瞿府有什麽異樣的動靜,想了想,決定還是先按兵不動,若真有事,再進宮跟世子匯報也不遲。

這麽一想,常嶸長長地伸了個懶腰,打著呵欠對魏波道:“今晚多半沒什麽事了,一會我們倆換著班去歇一會,總這麽熬著,鐵打的人也受不住。”

魏波生就一副黝黑的面皮,平日裏也是愛說愛笑的性子,跟常嶸很合得來,聞言朝著瞿府的方向一努嘴:“世子對這位瞿家小娘子可真是上心,昨日頤淑郡主也受傷了,也沒見世子這般牽腸掛肚的。唉,不知道世子是怎麽想著,放著郡主這樣的良配不要,偏偏喜歡一個道姑,簡直是舍了牡丹去摘芙蕖。”

常嶸沒作聲,心緒有幾分復雜,若論才情和家世,小道姑自然跟頤淑郡主沒得比,可他這些日子冷眼看來,小道姑的所作所為屢屢讓他刮目相看。就拿昨日大隱寺之事來說,強匪在前,以她的身手完全可以全身而退,她卻為了拖延匪徒,生生被對方給打傷……

他苦惱地撓撓頭,心裏破天荒生出一種別扭的感覺,世子書讀得多,懂的東西也多,用劉太傅誇贊世子的話來說,那叫“胸中有丘壑”。以世子一向看人的眼光來看,他認定的人多半差不了。

如此一想,常嶸不免有些懊喪,會不會一直以來都是他自作聰明呢?

這問題一時無解,常嶸想了一會,便決定擱到一邊,倏然起身道:“快子時了,我到馬車上眯一會,有什麽事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