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毛肚(第2/3頁)

現在是姨怕你大手大腳,替你攢著錢,你也要努力,像你凱華哥一樣爭氣。

他心裏鄙夷,爭氣什麽爭氣,人死卵朝天。

偏偏屁都不敢放一個。

越憋屈窩火越無處發泄。

說到底,什麽都比不上光明正大地往倪芝這樣的,他根本夠不上的女人頭上澆一盆洗菜水解恨,打著何凱華的旗號,連何家二老這樣鐵骨錚錚的正義衛道士,除了罵他兩句都根本沒動真火兒。

倪芝這樣看他如垃圾的女人,還不是被他潑得沒法吭聲。

何旭來忘不了那種痛快,湊近倪芝打了個酒嗝,試圖去扳她肩。

“哥這兒有的是水,還要不要?”

倪芝偏頭躲開,“你再這樣,我報警了。”

她低頭摸手機。

何旭來伸手去搶,他還沒碰到,就挨了重重一腳。

趙紅切好西瓜往串店兒送,就看見旁邊麻將桌邊兒,一個男的把女人擠樹上。

她脾氣潑辣又暴,等看清楚是倪芝和何旭來,毫不猶豫地上去就是一腳。

“王八蛋,撒不撒手?”

倪芝被趙紅一把扯到身後。

趙紅上次知道何旭來潑過倪芝水,還是她拿的衣服,何旭來又是附近都知道的流氓,只有何家二老老糊塗了裝聾作啞。

“他媽的誰把你從褲兜子裏放出來了,狗娘養的就知道欺負女人,我立刻回去跟何大爺說,看他信我還是信你,不把你整回老家老娘就不姓趙了。”

何旭來怕趙紅,一個女人獨自開店,不潑不行。

以前還有人逗她是“水果西施”,趙紅身上同樣有股狠勁,一把西瓜刀剁砧板上還顫幾下。

何旭來嘴硬,“你敢?”

趙紅唾沫子都飛他臉上,“你看我敢不敢?”

趙紅不願跟這種蒼蠅講話,說完就扯著倪芝走。

背後傳來何旭來嘴裏罵罵咧咧的聲音,卻沒真追上來。

趙紅不是不敢,是不忍心。

這附近住的人都是,何旭來是渾,但對何家二老而言,家裏沒個年輕人更麻煩。李姨前幾年大病一場,何大爺耳朵背,要是真在家心悸目眩的,何旭來好歹能背他們下樓上醫院。

趙紅終於收攤兒回去,不忘給陳煙橋提溜一兜子水果。

陳煙橋是那種不給他帶,他絕對不自己買水果的人。

而且最近看他氣色不好,臉上總有倦色,黑眼圈重重。

趙紅幾樣都挑一點兒,敲了門。

她主動自報家門兒,“橋哥,開門兒,給你拿點兒水果。”

陳煙橋的聲音隔著門顯得更沉悶,“等會兒。”

陳煙橋放了手裏的鉛筆和素描本,揉著膝蓋慢慢站起來,吹久了風扇腿就腿,不吹又受不了這溫度。他住的朝向正好西曬,吸飽了一下午熱氣兒,到晚上火氣直竄到心口。

根本靜不下心來動筆。

正好夏天時候火鍋店裏人不多,他通常下午去果戈裏街上的兒童公園,乘涼畫幾筆。

到晚上,就在店裏待晚一些,正好打烊後無人,關了空調也還有些涼氣兒。

他起身又進屋拿了件短袖襯衫,罩住裏頭穿的黑色背心,才去開門。

趙紅習慣了,她知道陳煙橋在家時候絕對只穿黑背心兒,在她面前避諱得不行,好像給她看一眼就能少塊兒肉。

她遞了塑料袋,“呐。”

她生怕陳煙橋拒絕,“別跟我客氣,我跟你說過,都是賣不完的,第二天要放壞。你要是吃了鬧肚子別找我。”

陳煙橋拒絕不了,接過來,“謝了。”

趙紅當然沒忘剛才發生的事兒,快言快語,“最近何旭來這個狗日一點不安生,你要是聽見動靜就上去看看何大爺。”

陳煙橋皺眉,“怎麽了?”

趙紅繼續說,“上回被他大冬天潑了一腦門兒水的那個姑娘,你還記得嗎,在你家洗澡,你讓我拿衣服來著。”

陳煙橋眉蹙得更緊,示意她繼續說。

“剛才何旭來跟她耍流氓來著,被我踹走了。我看這混蛋玩意兒背地裏吃喝嫖賭一樣沒少,別哪天給何大爺整啥事兒,老人家折騰不起。”

陳煙橋沉默片刻。

“沒看錯?”

趙紅缺心眼兒,沒覺得陳煙橋問得有什麽奇怪。

“那還有假?她是來給我還上次的衣服,出門兒就遇上何旭來。我剛才還說她來著,她要是出啥事兒我就罪過了,幸好沒事兒。”

陳煙橋眉頭絲毫沒有松半點。

他親自送她回的學校東門兒。

趙紅見他不說話,自己接自己茬,“行了,反正也沒事兒了,我上樓了,咱倆都多留個心,照應一下何大爺和李嬸兒。”

陳煙橋半低頭,壓著目光裏的不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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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他怕倪芝一大早上門兒來,刻意提前穿好了T恤,免得像趙紅來時候,要匆忙再披件外套。

沒想到倪芝下午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