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東海是賣水產的,正所謂海裏有龍王,河裏有河王,井裏有井王。龍族高大上又接地氣,是個水域都能當王。自然的,相應地帶的貨一並歸在東海。

顏執這話其實有毛病,正常點經銷商聽了都會發笑。問題是賣水產這帶的,尤其是做到開口閉口幾個億生意的,基本都知道顏家承包了東海的魚塘。

沒人敢在顏執面前誇海口,搶生意。是怕死的不夠快嗎?

剛開始創業的女侯不懂這個道理,她拿著書上的知識反問顏執,“可我看書上說,海產就是水產一部分。”

敖富貴在那接話,“就是就是。”

顏執在心裏給敖富貴記上一筆,決定回頭再找個王後雄道子著作。專心應付女侯,“哦,閣下是從哪本書上看的?”

女侯回道,“《致富經》。”

顏執發出譏笑,“巧了,執也從書上得來的知識,上頭說東海只賣海產,不賣水產。”

女侯納悶了,她查的書,上頭都說海產是水產一部分啊,本著好學的心態,女侯求問,“敢問是哪本書?”

顏執,“《顏氏要術》。”

女侯說,“《顏氏要術》我讀過啊,裏頭根本沒提起。”

顏執,“我現在就加進去。”

敖富貴看不下去了,“老師,你不能欺負人。”

顏執理直氣壯,“我改編我的書,從何談起欺侮一說。”

敖富貴嚷嚷著,“當眾改文還不算欺負人。”他又把目光轉向女侯,拍胸脯保證,“女,道友,你要做生意是吧,可以找我,我是東海太子,東海是我家,更別說裏頭的水產。”

女侯是聽出這意思了,擠兌她唄。雖然敖富貴向她伸出援手,她遵照冥公的意思,沒搭理敖富貴,而是客客氣氣跟顏執打交道,“是我的不對,這樣,計劃書我先拿回去,等改好了再來找丞相。”

敖富貴急了,“道友,你的計劃書……”

顏執直接拿折扇堵了敖富貴的嘴,她對上女侯不帶半點魅色的臉龐,終是道,“可也。”

隨著那道婀娜的身影消失在門外,敖富貴心中空蕩蕩的,隨之而來的就是不滿。他奪過顏執的折扇,朝顏執大吼,“人家上門做生意,老師你不接受就算了,還屢次羞辱。”

東海的水產是他龍族的,不是一個顏家說了算。

顏執含辛茹苦教育敖富貴數年,看著敖富貴從小蘿蔔長到現在的頭腦簡單,四肢發達,師生從來和和氣氣,顏執為臣,從不呵斥身為太子的敖富貴半句。敖富貴做弟子,對顏執恭恭敬敬。

頭一回,敖富貴為了一個女人頂撞顏執。

顏執震驚之余就是不可置信,她努力保持平常心向敖富貴分析,“若她真是來做生意的,沉浸商海多年,怎麽會不知我顏家。今日上門拜訪,開口就是承包東海整個魚塘,明擺著另有圖謀,退一萬步講,即便真是來做生意的,這般態度就是打我顏家的臉,強行分羹。”

敖富貴又不是顏家人,賣誰他東海都是賺的,再說賣給女侯,他還能拉近他和女侯的關系,於是說,“老師你自己說過的,一家獨大從來不是好事,再拉一派進來,沒準還能形成良性競爭。”

頭一回,顏執嘗到了世家和王權沖突的惡果,她是東海丞相沒錯,可她還是顏家的子弟,把女侯叫進來,這不是損顏家利益嗎?

師生不歡而散,敖富貴丟下顏執去追女侯,顏執一人失魂落魄的,到了晚上敖富貴也沒回來,顏執終於坐不住了,問下人,“太子什麽時候回來?”

蝦兵蟹將你看看我看看你,最後推出一只王八出來,對方戰戰兢兢道,“回丞相,太子爺說他今晚不回來了。”

顏執自嘲一聲,打發人下去。窗外一輪皎月,如霜如露,寒了顏執的心。

雪螢睡下沒多久門又被敲響,她起身開門一看,顏執就站在門口,手裏拿著一壺酒,一臉醉意望著雪螢。

雪螢沒懂顏執的來意,這是要花前月下,對酒當歌,“丞相……”

雪螢還沒說上一句,顏執抱上她大哭,“道友,我好慘啊。”

雪螢摟過醉醺醺的顏執,頭一回遇上這事,“丞相,你喝醉了。”

顏執邊灌酒邊嚎,“孩子大了,翅膀硬了不聽我的了,我養他這麽多年,他為了一個女人跟我頂撞。”

“丞相……”

顏執摟著個酒壺嚎完又唱起來,“無情的淚,無情的人,我的眼淚陪我在今晚過夜。”

顏執平時斯斯文文的,喝醉了撒起酒瘋簡直要命,雪螢面無表情捂住耳朵,看著顏執在屋裏唱起貴妃醉酒。

那嗓子……隔壁的溫安都聽不下去了,靠在門口問雪螢,“你平時的心狠手辣呢?”

雪螢拿著棉花很平靜,“我有點性別歧視。”

溫安:敢情他不如一個外人是吧。

溫安氣得說不出話,回屋取了件法寶來,就擺在桌上,顏執唱什麽它就學什麽,雪螢納悶了,“師兄你拿回音螺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