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癡纏(第2/4頁)

“昨晚你喝成那樣兒我送你回去,你在車上就吵著鬧著管我要打火機,”

孟旌堯說著低頭一笑,眉眼低垂著。

燈光落下一層淡影。他不是單眼皮,微微垂下的弧度,也勝似那種狹長的疏漠。“我以為你要幹什麽呢,結果你按著我肩膀,就要給我點煙。”

懷兮眉心輕輕一攏,“你說什麽?”

“你這樣,不是看上我了是什麽?”

孟旌堯抿唇笑起來,將酒杯遞給一邊的客人,又微微俯身趴在吧台,忽然就湊近了她。

懷兮下意識向後躲。

他卻一動不動地瞧著她,“之前在港城財經上學那會兒,我怎麽沒見過你呢。嗯?”

她淡淡一笑,“見過我又怎麽樣。”

“見過你的話,你現在說不定已經是我女朋友了。”

懷兮立刻嗤笑一聲,好笑反問:“女朋友?”

“是啊。我肯定那時候就追你。”

“別了吧,上大學都多久之前的事兒了。”懷兮有點兒不屑地看他一眼,拿了只杯子,又伸手夠一旁的酒,給自己倒了小半杯,“你要是那時候追我,現在,你已經是我前男友之一了。”

孟旌堯佯裝挫敗:“真的假的?你那麽狠心啊?”

琥珀色液體一漾,懷兮仰頭一飲而盡。

澀辣入喉,這酒比她想象中烈,她在這幾天的醉生夢死之前都不怎麽喝酒的。有點兒受不住,狠狠一皺眉,眼眶都紅了。

她強顏歡笑一下,過濾著喉中熱辣,瞧著他,說:“當然。”

“得了吧,你看你失去我難受得眼睛都紅了,”

孟旌堯大言不慚地同她開著玩笑,卻還是從一邊牽過一只空杯,倒上檸檬水給她,稍稍正色,“喝點兒吧,能好受點。天天買醉怎麽行?不知道以為你失戀了。”

懷兮聽到失戀更感好笑,她支著腦袋,嗤笑連連的,“我失戀?”

“對啊。”

“我怎麽會失戀,”她笑著否認了他。檸檬水絲毫沒緩解,她眼眶還紅著,“我踹了別人,我先提的分手,能叫我失戀嗎?”

孟旌堯不知她什麽歪理,輕笑:“不算嗎?”

“為什麽算?”她自然有自己一套道理,這會兒人沒醉,表情還有點兒篤定的認真,“我跟男人談戀愛,還沒被甩過。”

“這麽厲害啊?”孟旌堯順著她意思,笑著反問。

“當然了,”她繞過那杯檸檬水,又給自己酒杯斟上,視線垂下看著潺潺流入玻璃杯的液體,紅唇揚起弧度,“我的原則就是,我踹別人可以,別人踹我不行。”

孟旌堯便是笑笑,依然順著她的意思:“行。”

“你別總這麽說話啊,”

懷兮輕輕晃著酒杯,這次控制了力道,控制好了感情。不若剛才那般一飲即盡般轟轟烈烈,將她眼圈兒和心窩都猝不及防地給燒紅了,燒疼了。她這次只敢淺酌一小口。

繼續對他說:“好像我真的是你女朋友似的,什麽都順著我。”

孟旌堯反問:“你剛還不是說我是你前男友麽?”

懷兮也不甘示弱:“那我是你前女友了,你現在也順著我麽?”

孟旌堯便不說話了。顯然覺得若是在此命題之下,便沒任何順著她的話往下說的必要。這個死命題,也只能到此為止了。

他笑了笑,說了句“你自己一個人少喝點”便去應付另一邊的客人了。

懷兮的確不勝酒力,沒喝多少人就頹了。不多時就趴在吧台上,她上身穿一件灰黑相間的豹紋吊帶兒,慵懶得像只貓兒,肩胛骨隨過濾心口熱意的節律,如枯蝶一般,上氣不接下氣地顫抖著。

她微微擡起雙因烈酒辣意微微泛起淚光的水眸,自下而上地,打量著他。

男人背過她,在酒架找酒,照顧著別的客人。

頭頂燈光五顏六色,迷離地揉碎成一幅波光詭譎的畫,他逆光背身而立,黑色襯衫很襯他的好身材。是利落的圓寸,後頸碎發很幹凈。

她瞧著他背影,聽著他聲音,隨Pub中夢幻低緩的Jazz樂聲,不知不覺的,好像耽溺於一個破碎的幻境之中。

漸漸失去了知覺。

一切都是那麽像。

那麽像。

她的思緒就這麽漸漸地,縹緲,迷離著。仿佛靈魂出了竅一般,在過去與現在之間肆意地穿梭,一瞬將她推上雲端,一瞬又將她拽入地獄。

好像,在上海的那個晚上,她的靈魂懸在他身前身下,半死不活,掙紮不能。被他撞得,揉得,皺褶無比,也破碎不堪。

無法拼湊完全。

但她知道,那一刻,他在她的身體中,她就是完整的。

她這麽看著他,思緒不知不覺飄了很遠。

直到他轉過身來的一個瞬間,她注意到,他右耳後方,有一顆痣。很突兀。

突兀的,好像不應該存在於那裏的。

男人眉眼很溫柔。單薄的內雙讓他的眼神毫無侵略感,笑起來時,還有幾分攝人心魄的桃花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