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癡纏(第3/5頁)

他深感疲憊。

懷兮還維持著剛才的姿勢,很是自責。

蔣燃將她朝自己這邊攬過來。她渾身如虛脫,根本沒什麽力氣,穩穩地落入了他的懷中。

也沒掙開。

他一下下地拍著她肩膀,不住地安撫著她。

思緒卻不由自主地,飄向了一周之前,然後狀似無意地提了一句:“上周的今天,你剛到上海。”

“嗯。”她悶聲答。

“我記得那天晚上,你要去酒店找我是不是?好像也是這麽晚,我那天還在賽車場訓練——哦對了,那晚你好像去機場送朋友,就沒來?”

蔣燃笑了笑,心底不想追憶,卻難免想起這根橫在心裏的刺,便順著向下說:“說起來你可能不信,任楠那天告訴我的房號是錯的。”

懷兮肩膀僵了僵,不知他為什麽突然提及此事。

“房卡也發錯了,把我的房卡和程宴北的弄混了,你那天晚上如果去了,估計就走錯房間了。”蔣燃不帶情緒地笑笑。

明顯地察覺到,她在他的懷中,身體一分一寸地僵硬了。

蔣燃深深提氣,雖在笑,語氣卻是冰冷。

“你那天晚上,其實去了,對嗎。”

“……”

“你們睡了嗎?”

他最後問她。

牽扯到這個話題,這個橫在他心頭一般的一根刺,終於被順手拔了出來。

終於問出了口。

懷兮慢慢地打直了脊背,擡起頭,眸光動了動,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你說什麽?”

“我說,”蔣燃看著她,笑意溫和,一字一頓的,“你們睡過了嗎?其實你那天晚上走錯房間了,對嗎?”

懷兮眉心皺緊了。

她是走錯了。

那時程宴北還告訴她,那是他的房間。

可她今晚滿心焦灼,都無暇去想顧慮那個房間究竟是誰的,他卻又要在這個節骨眼上,跟她翻舊賬嗎?

醒醒還沒找到,她強忍著滿心急火與怒意,闔了闔眸。

“蔣燃,我現在不想說這個。”

然後倏地站起來,要去門口那邊。

手腕兒卻立刻被一個力道拉住了。

蔣燃仍坐在椅子上,捏住她手腕兒的力道,一點點地加重了。他擡眸瞧她,弧度溫柔的桃花眼,如一灣不見底的深潭。寒意滿布。

懷兮站在他身前,眉眼垂低了,也冷冷睨他。

誰也不退讓。

他們之間數月來還算相處融洽。就是這短短一周的時間裏,程宴北的出現,讓蔣燃仿佛徹頭徹尾地變了一個人。

可在如此劍拔弩張的對視之間,他們都清晰地知道,沒有誰是堅定的。

誰是清白的。

懷兮冷冷看他一眼,面色沉下,收回目光又要去甩他的手,他拉緊她的同時,又緊跟著,冷聲地問了一句:

“所以這麽多年過去了,他的一切,對於你來說還是這麽重要?”

“……”懷兮簡直不可置信,眉心狠狠一皺,“你說什麽?”

“不是嗎?”

蔣燃苦笑,積壓在心口多日的某個東西,仿佛打開了一個缺口,任由他肆意地宣泄,“他一出現,你就變得不像你了——你在面對左燁時,怎麽沒有過一分的不自在,來我面前撒謊‘你不認識他’?他妹妹來了你陪,丟了你找,昨天下午你撒謊說早就回去了,其實不是在等他妹妹過來賽車場找他,然後你們一起回去嗎?”

懷兮整條胳膊仿佛僵住。

她想說,她昨天下午沒有撒謊。

她是想早點離開賽車場回去休息的。

可是,卻說不出口。

“算了,”蔣燃笑著嘆了口氣,放開了她的手腕,一只手掩住臉,只苦澀地笑,“什麽時候你不逃避了,我也就能不逃避了吧。”

說著,他就站起來,先她一步,朝門外走去。

懷兮心裏打了下鼓,望他的背影,想到他po到朋友圈的照片,他昨晚住在上海的某家高級酒店,桌面一瓶XO人頭馬的瓶身倒映不出任何。

卻總覺得暗藏旖旎。

女人的直覺。

“那你昨晚去哪了?你不是搬到賽車場住了嗎?”

她問他。

蔣燃腳步停了一停。

“不僅昨晚,還有那天晚上,你不是托誰帶東西給立夏嗎,”懷兮握了握拳,指甲陷入掌心,問他,“帶的什麽?為什麽她有東西落在你那裏?”

蔣燃緩緩回頭,看了她小幾秒。

彼此目光對視,暗懷洶湧。

各懷鬼胎。

他終是什麽也沒說,回頭便走了。

房間是他讓立夏幫忙開的,照片是他故意發的。

他們昨晚什麽也沒做。

他喝醉了,找了個地方睡了一覺罷了。

蔣燃一路走,心中卻一路酸澀。

是,她終於在意到他了。

但最可悲的是,終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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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宴北趕到時,警力也陸陸續續地回來了一部分。

靜謐了快一個小時的派出所,如同一只冰冷的匣子,終於被嘈雜的電話鈴聲和鼎沸人聲所填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