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癡纏(第3/4頁)
紅色的數字在頭頂跳動,消磨著彼此的耐心。
懷兮有些疲倦了,渾身松弛一下。
她不自覺地往他臂彎墜了墜,想起什麽似的,擡頭看著他,說:“對了,麻煩你有空跟昨天那個男孩子說一聲吧,我現在不在ESSE了,應該照顧不到他女朋友——他女朋友今天也加了我微信,我還不知道怎麽回復。”
“誰?”程宴北眉眼一沉。
“嗯,昨天你帶我一起去修車的那個……”懷兮一時想不起來對方的姓名。
“吳星緯。”程宴北淡淡接言。
“對。”
他沉吟一下,答應了她,“我知道了。”
又是沉默。
懷兮還想多解釋兩句,小幾秒後,半開著玩笑繼續說:“這一行挺難混的,我都很後悔,你勸勸他,能別入行就別入。”
“當模特兒?”
“嗯。”
程宴北低眸,眼底多了些許情緒。問。
“為什麽後悔?”
自然地扯到了這個話題。
一開始是她提起,懷兮便不好再以什麽“你別來打聽我”這樣的話來回拒他的疑問,淡聲地說:“也沒什麽,就是遇到了點不開心的事。”
“什麽事。”
她張了張唇,不知如何說了。
這樣像是打開了某個話匣——彼此之間過問“你這些年過的如何”、“過的怎麽樣”,好像也沒了試探的意思。
人與人之間相處,好像總是一邊防備,又一邊不自覺地展露弱點。
懷兮便也問起他:“你一畢業就去開賽車了嗎?”
她昨天聽吳星緯說,他四五年前那會兒好像在上海待了一陣子。那時候,差不多正好是他們分手後。
他大四的後半年幾乎都將注意力放在開賽車這件事上。
後來她也聽別人提起,他畢業後就跟著俱樂部準備職業比賽了。
程宴北淡淡“嗯”了聲,眉眼依然低沉著,帶著些許笑意,也依然有一種“你是不是在打聽我的過去”如此意味深長的疑惑在臉上。
懷兮便偏了偏頭。不再看他。
“你之前在上海麽?”
“什麽時候。”
“就畢業那會兒,那段時間。”她有些語無倫次,極力克制著不去過問他太多,顯得自己好像在打探他似的。
“對。”他忽然想起,ESSE的總部就在上海,於是問她,“你也在?”
懷兮有點兒不願承認,“嗯”了一下。
程宴北沒再多說什麽了。
電梯下來的很慢,這家酒店足有四五十層,下個三兩層下來就要停一停。
已快晚上11點了,蔣燃今晚說他要過來,懷兮準備發個微信問下他有沒有回來,手機就響起。
正來自蔣燃。
程宴北看到她屏幕上的來電信息,攬著她腰的力道松了松。
電梯也快下來了。
“喂?”懷兮看了眼頭頂跳動的數字,開門見山地問,“你回來了嗎?”
“你回去了?”蔣燃反問她一句,然後意識到自己語氣像是在生硬地質問,便緩了緩情緒,主動解釋著自己來電的目的,“那個,我可能還要一會兒。我們這邊剛散場。”
蔣燃酒量一向好,懷兮還是聽出了他鼻音中夾著一絲含糊的酒意,她說:“那我先回去,我也剛到酒店。”
“好,”蔣燃頓了頓,問,“今晚怎麽樣?”
“嗯?”
“就是,”他也不知如何問起,笑了笑,換言道,“字面意思。”
一整天下來,懷兮疲倦不已,盯了盯自己腫脹的腳踝,難免抱怨幾句,“啊,還行吧……就是崴腳了。”
“崴腳了?”蔣燃清醒三分,關切地問,“怎麽崴腳了?沒事兒吧?”
“就那會兒去地鐵站的路上,”懷兮嘟噥著,手裏還拎著那個裝藥的白色塑料袋,她下意識翻看一下,“用藥噴了噴,應該沒什麽事。”
“那就好。”
懷兮說完,腰與臂彎的那個力道就緩緩消失了。
此時,電梯已“叮咚——”一聲落在了腳下。
門徐徐打開。
程宴北沒再扶她,她也沒回頭,左右扶著門邊,跌跌撞撞地進電梯。
她頓了頓聲,笑著問蔣燃:“你現在在哪兒?還要多久才能回來?”
“還得半個小時?”他也不是特別確定。
“半個小時啊——”她兀自沉吟,已站在了電梯中,低頭看了眼手裏的塑料袋,看到了那盒藥店贈送的避.孕.套。
她笑聲輕揚,“那我上去洗個澡等你吧。”
“嗯,好。你等不住就先休息。”蔣燃在那邊囑咐著。
懷兮扶了一下電梯側面的欄杆,一擡頭,電梯門在眼前緩緩關閉。
程宴北站在門外,好像撤身要走,卻又走了回來。
他凝視著電梯裏的她。眉目沉沉。眼神陰鷙。
她愣了愣,沒弄明白他要做什麽,嘴上還不自覺地回復著蔣燃:
“沒事兒,多久我都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