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第2/4頁)

這是邢驚遲進行過最簡單的審訊了,顧衍幾乎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所以他也知道了顧衍做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麽。

“枝枝,你需要知道原因嗎?”邢驚遲問。

邢驚遲問的不是想不想,而是需不需要。阮枝知道他懂得她,但卻不知道他這樣懂。

她搖了搖頭,小聲道:“不需要。”

至少暫時,是不需要的。

邢驚遲這才起身牽著她的手將她扶了起來。

他給她穿好外套,戴好圍巾,低聲道:“我們回家了。”

阮枝任由他牽著往外走,兩人在夜色中沒有交談,只是靜靜地牽著彼此,感受著彼此的溫度。冰涼的月光泄了一地。

不遠處。

林丞宴牽著諾索注視著那兩道身影,諾索乖巧地蹲在他的腿邊,直到後面有了些許動靜才動了動耳朵往後看去。

諾索沒有叫,因為來人它很熟悉了。

林丞宴沒有回頭,淡淡地問:“想好了?”

隱在暗處的男人走了出來,神色晦澀不明地看著邢驚遲和阮枝離開的方向。許久,劉奕華握緊了拳:“我不想離開。”

林丞宴嗤笑一聲,散漫道:“因為女人?”

劉奕華垂下頭。

林丞宴伸手碰了碰諾索豎起的耳朵:“我只和你說一件事。她認出我來了,也知道你騙了她。姜家違法、走私的事明天就會上新聞,你覺得他們查到你身上需要多久?”

劉奕華咬牙:“我不在乎他們,我在做對的事!當年姜家害得我們家破人亡,還把責任推到死去的人身上,他們早晚都是要遭報應的!”

林丞宴嘆氣,怎麽那麽傻。

他平靜又殘忍地說出事實:“她會恨你。”

黑暗中,劉奕華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十八年了,他每一天都在恨著姜家,恨著自己。姜婉蘭一直在等他開口,他明白,可是他做不到,他們...根本不可能在一起。

就如林丞宴所說,她會恨他的。

林丞宴始終沒有回頭,直到他牽著諾索離開,劉奕華仍站在原地。

...

鍋裏冒著泡泡,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響。

熱氣不急不緩地升起,新鮮食材的香氣漸漸散開。

冬日裏沒什麽比吃一頓火鍋更讓人舒服了。

今晚的火鍋是邢驚遲準備的,阮枝看到的時候抿唇對他笑了一下。這是這些天阮枝露出的第一個笑容,邢驚遲提著心稍稍放下一些。

但縱使他準備了火鍋,阮枝還是吃的不多。她吃完之後沒起身離開,陪著他吃完了才起身準備和他一起收拾餐桌。

邢驚遲沒讓阮枝動手,只讓她自己去玩一會兒。

阮枝聽了之後就又去工作間。

邢驚遲聽到關門聲之後手裏的動作頓了頓。以前這樣的時刻她總會抱著小海豚在客廳癱著,他在廚房裏都能聽到她的笑聲,現在沒有了。

整理完廚房後邢驚遲去工作間看了阮枝一眼。

她又在畫畫了,這些天她一直在畫竹子,畫完就丟,反復地畫。

邢驚遲立在門口看了她片刻,終是關上了門不再去打擾她。直到臨近十點他才進去把人抱出來,他懷裏的人還在發愣。

她略微迷茫地看著他:“怎麽了?”

邢驚遲眸色微沉:“十點了。”

阮枝恍惚:“哦,十點了啊。”

邢驚遲已經提前放好了洗澡水,把阮枝放進去之後他沒走,又去拿了毛巾給她敷手腕,就這麽坐在她身邊,一步都沒有離開。

她這些天一直在用手腕,可能她自己都沒有注意,今晚下意識地揉了手腕好幾次。

坐在溫熱的水裏,阮枝一點一點清醒過來。

她垂眸看著平靜的水面,感受著手腕上傳來的邢驚遲的力道。一片寂靜中,她忽然開口道:“老公,對不起。”

邢驚遲眉心微蹙:“認真洗澡。”

才幾天縱著她,就開始說瞎話了。

阮枝的眼眶越來越熱,水面泛起漣漪。

眼淚順著她的臉頰不斷滑落,像是這些天沉在她心底的情緒一樣墜入水底,她不斷地小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這些天她這樣任性,邢驚遲什麽都沒說。

只是這樣陪著她,和她一起承擔這些本該只屬於她的情緒。

邢驚遲在阮枝落淚的瞬間就滯住了。

以至於他反應了一會兒才把人從水裏撈出來,用浴巾裹住直接抱出了浴室。

...

臥室裏開著壁燈,光線不是很亮。

邢驚遲已經抱著阮枝哄了許久,可她的眼淚還是不住地往下掉。她傷心又委屈,說她的師父不要她了,他說不出話來。

阮枝躲在邢驚遲的懷裏,任由情緒宣泄:“是我錯了。他在六年前就決定不要我了,是我傻,所以讓他現在這樣。”

阮枝從小就是聰明孩子。

她知道自己讓顧衍為難糾結了,更何況他根本就沒有防著她。但與她不同的是,這整六年或許顧衍都在為難著,在她不知道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