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第2/4頁)

他們家向來都是這樣的。

吃完飯後邢驚遲收拾了餐桌,等他洗完碗出來的時候阮枝正托著腮發呆,懷裏還抱著她那只小海豚。他瞧了一眼就進房間去收拾她的箱子,她出去的急,箱子還沒開。

邢驚遲不緊不慢地收拾完箱子後徑直走進了浴室給阮枝放洗澡水。

一直神遊天外的阮枝被剝光了放進浴缸裏才後知後覺地看向抱著她的男人。浴室裏蒸騰著熱氣,邢驚遲穿著一件短袖彎腰站在浴缸邊,手臂穩穩地托著她。

鼻息間漾著草莓的味道。

邢驚遲放的是草莓味的泡泡浴球。

阮枝咬咬唇,往水下縮了縮,小聲道:“老公,我自己洗。”

邢驚遲摸了摸她的發,低聲道:“不許發呆了,泡完就出來。”

說完邢驚遲直起身子轉身離開,給阮枝留出了單獨的空間。這是他們兩個人第一次談起這件事,大部分時間都是他在說,阮枝需要時間來消化這件事。

邢驚遲一開始知道這件事受到的沖擊不小。

他緩了四天才能這樣平心靜氣地和阮枝說話,情緒已克制到了極點。

邢驚遲立在陽台上注視著沉沉的夜幕,壓下洶湧的煙癮之後他不可抑制地生出點兒異樣的情緒來,這情緒來自於阮枝。

他想。

幸而,阮枝認出他了。

幸而,他們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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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枝坐了一天的飛機,洗完澡就上床躺著了。但這一晚她沒玩手機也沒玩平板,只是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怔怔出神。

明明她早就可以解釋的,但因著心裏的那點兒怯懦,阮枝遲遲沒有開口。

如今她所擔心的一切都沒有發生,甚至邢驚遲承認了他愛上的是阮枝,而不是當年的雀兒。可阮枝心裏總有那麽一塊兒地方不對勁。

她有些愧疚。

一想到剛在燈光下男人溫柔而又負疚的眼神,她心底就升起了密密麻麻的刺痛。邢驚遲與她不同,他一直背負著這件事。這件事壓在他心底,整整十九年。

邢驚遲洗完澡打開房門的之後一眼就對上了阮枝的眸,她正看著他。

他頓了一下,問:“怎麽了?”

阮枝搖搖頭,朝他招了招手:“過來。”

邢驚遲本就打算上床陪她的。幾步走到床邊,扯開被子躺了上去,把阮枝抱進懷裏,兩人在溫柔的燈光下安靜地靠在一起。

邢驚遲撫著她的發,低低地問:“累不累?拍賣會怎麽樣,有喜歡的東西嗎?”

懷裏的人動了動,小聲應:“不累。那邊好冷,早上起床打開窗就能聞到冰雪的味道,幹幹的,但不悶,海風很鹹。”

說到這裏阮枝的聲音不由輕下去,她緩聲道:“邢驚遲,等來年春天,我們去拍婚紗照吧。我想去春花盛開的地方,遼闊的地方。”

這本就是邢驚遲答應阮枝的事,他怎麽會說不好。

說起拍賣會阮枝不由想到了林千尋說的事,正巧邢驚遲和姜婉蘭他們也見過。她翻了身趴在邢驚遲的胸前,和他面對面,一雙鹿眼亮澄澄地盯著他瞧。好半天才開口:“邢驚遲,我們這次在拍賣會上看見了一樣拍品,特別漂亮,當然價格也很漂亮。你記不記得姜婉蘭?”

邢驚遲記性好,當然記得她。

那天他還把這個女人和阮枝的另一同事銬在一起了。

阮枝見他記得就繼續說:“姜家原是靠海運起家的,從民國那會兒開始就接觸文玩了。原先他們家還開了窯廠呢,後來出了事就關了,就專心做海運,三年前他們丟了一船的貨。你猜怎麽著?這回我們居然在拍賣會上見著了。”

猶自說著話的阮枝沒發現邢驚遲皺起了眉。

他沉默片刻問:“姜家的窯廠出了什麽事?”

這兩天他們翻閱了所有資料,才知道鄭子陽和成俊的父母當年出了什麽事。他們的父母死於窯廠爆炸,可那窯廠背後的人他們卻沒查出來,資料缺失。

邢驚遲明天是準備去那舊址問的,不想聽阮枝說了這麽一件陳年往事。

阮枝戳著他硬邦邦的胸膛:“好像是出意外爆炸了,死了好些工人呢。劉奕華就是在那之後被姜家收養的,他和姜婉蘭是一塊兒長大的,所以感情這樣好。”

邢驚遲看過資料。

那會兒死了八個工人,四個孩子成了孤兒。有的孩子父母雙亡,有的孩子本就是單親家庭,總是當年的事是一出慘劇。

阮枝沒注意邢驚遲的神色,眨了眨眼問道:“你說巧不巧,丟了三年的東西居然出現在拍賣會上了。這會兒消息肯定傳到國內了,我覺得等下周我去上班,姜婉蘭肯定不高興。”

的確是很巧,但也太巧了。

邢驚遲隱隱覺得藏在這些案子背後的事正在緩慢地浮出水面。

邢驚遲不想在這個時候和阮枝提案子的事,只道:“那就不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