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2/3頁)

但在邢驚遲面前他得端著點,免得這臭小子恃寵而驕。

張局放下筆,瞅了這三個男人一眼,不緊不慢端起茶杯吹了一口氣,嫩綠的葉片隨之散開,等一口熱茶下肚才慢悠悠道:“今兒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

邢驚遲喊了一聲:“秦野。”

秦野一個激靈,立馬把案子資料遞給張局:“張局,造假案的其中一個犯人交代了一件事。千鳥他們似乎和專業的盜墓團隊有牽扯,這是隊長在滇城碰上的嫌疑人。”

盜墓?

這可不比造假案好破,那些人就和泥鰍似的,根本逮不著。

張局一聽這兩個字就頭疼,他擰著眉細細地把秦野遞交上來的材料都看了一遍,等看到土壤材料的時候才詫異道:“這麽快墓葬找著了?”

秦野解釋道:“還沒,只是確定了大概區域。在豐城南邊小縣城的一個村子裏,那村子叫溪林村,那裏地質和水質都很特別,生著一種只有那邊兒才能存活的樹。那樹也特別,不長果子但生‘果汁’,每到夏天就跟冒汗似的往下滴紅水,要不是顏色淺看起來還怪嚇人的,久而久之那裏的土壤也就變了顏色。當地人把這種樹叫做紅澤樹。”

張局沒應聲,他正盯著其中一段話瞧,這土還是邢驚遲在滇城發現的。他匪夷所思地看了邢驚遲一眼:“那兩天你不是交了婚假報告?你就是這麽過婚假的?”

秦野憋笑。

余峯掩飾性地咳嗽了一聲。

邢驚遲心想你們都懂什麽。

他起身看了一眼時間,語調松散:“我先回去了,您交代余峯和秦野就行。姚副隊還等著我回去準備表彰大會的事兒。”

余峯和秦野就這麽聽著邢驚遲說瞎話。

張局擺擺手:“都回去吧,這案子明天上午我和他們開個會,你等通知就成。人手不夠就給我打個電話,這案子我尋思著可能沒那麽簡單。”

邢驚遲頭也不回地走了,余峯和秦野朝張局敬了個禮也忙不叠地跟著邢驚遲溜了。

余峯一路看一路嘀咕:“這市局就是氣派,辦公室又大又亮堂。我們那兒的辦公室有時候還漏雨呢,一到夏天空調都不好使。”

秦野瞪了余峯一眼,示意他閉嘴。

余峯只好默默地閉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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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阮枝從漫長的揭畫心過程中脫離出來的時候已日薄西山,橙黃的陽光穿過窗欞斜斜地照在長方形的木桌子上,白紙上光影交錯。

桌上一邊是先進的現代儀器,另一邊是古老陳舊的書畫。

阮枝偶爾會分不清是她透過這些書畫看到了已湮滅的過去還是這些書畫跨越了漫漫的歷史長河來到了她的眼前。

“阮枝,到點了。”

清潤的男聲自門口響起。

阮枝擡眼望去,趙柏拿著包站在門口,視線靜靜地落在她身上。他身後是溫柔的夕陽,院墻上藤蔓懶洋洋地趴著。

他的眼神裏含著不輸於夕陽的溫柔。

阮枝遲疑地喊了一聲:“師兄。”

趙柏對她笑了一下:“一起出去吧。”

他們博物館向來是按時上下班的,到點兒就會有人來鎖門,也不管他們幹完活沒有就一股腦的把他們都趕出去。

阮枝放下手裏的鑷子,背上包去院子裏水槽邊洗了個手。

清澈的水輕緩地撫過阮枝白皙纖細的手指,水滴吵吵鬧鬧地落在槽邊。趙柏看過無數的畫,卻從未在畫裏看過這樣好看的雙手,她的手根根纖長,指尖瑩潤,指甲幹凈整齊,看起來就像瓷器一樣美。

趙柏來找阮枝是有話對她說。

兩人並肩朝著院子裏走去,路上碰到不少剛下班的同事,期間趙柏就像平時那樣聊一些古書畫上的問題,直到他們經過展區,同事們都散開各自回家。

趙柏停下腳步側身看向阮枝,扶了扶眼鏡,喊道:“阮枝。”

阮枝一愣:“師兄?”

趙柏做了一個深呼吸,像是下了一個什麽決定一般開口:“阮枝,我知道這些話現在說不適合,但不說我可能就過不去這道坎。”

阮枝聽得有點兒懵,這是要說什麽?

不等阮枝回應,趙柏就自顧自地往下說:“我剛讀研究生的時候你才大一,那時候顧老師還是我的導師,我經常聽他說起他有一個心愛的弟子。他和我說過你幼時是怎樣學書畫,說你是他見過天賦最好的人。這些畫面都在我見到你的那一天出現在了我腦海裏。後來顧老師辭去所有工作,在他遁入空門前曾囑咐過我要好好照顧你。我原是想只當你的師兄,但沒想到去年你也來了博物館,有些念頭就不受我控制了。”

說到這裏趙柏面露苦澀,但隨即他又笑了起來:“我和你說這些只是想告訴你,過去我會慢慢放下。新婚快樂,小師妹。”

阮枝這時候才發現趙柏對她的稱呼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從“小師妹”變成了“阮枝”,而在今天又變成了“小師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