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自難忘(7)

待姜卿兒洗漱好,桌上斟好的茶水已被李墨喝去一半,全程二人沒有話語。

她沉思著看阿寧將洗漱用具收拾好,然後退出房間,隨即,房裏氣氛變得微妙。

只聽李墨對她喚道:“過來。”

姜卿兒側目看向那個男人,他坐在靠窗的位置,穿的一身玄色暗紋袍子,身形高大,襯得整個人氣勢威厲,拒人千裏的感覺,仿佛隨時都要吃人似的。

她沉思片刻,一個長期處於殺伐之中的人,沾染了滿身煞氣,有時候站在門前可能有避邪作用。

姜卿兒緩緩起身走去,雙腿還有些無力,最後停在他的身旁。

李墨伸手攬她入懷,坐在他腿上,從她醒來到現在,不必問什麽,有些事便已明了。

他大手扶著細腰,面容貼近她的脖頸,呼吸溫熱地縈繞在肌膚上,使得姜卿兒挺直了脊梁,只聽在他道:“叫什麽。”

姜卿兒僵著身子,隨口應道:“卿兒。”

連她什麽來路都不知,就強迫她至此,果真是個好色之徒,殺他的心一直都有,就不怕她反噬一口嗎。

李墨輕輕勾唇,語氣卻冷漠,同她交代著:“先在景和閣住著,內有園子,閑悶走走便是,不過低燒未好全,少出去闖風。”

他的親近讓姜卿兒不好受,如坐針氈。

李墨頓了下繼續道:“洛陽戰亂不斷,衣食並非是想要什麽都能有。”

他知道在盛京之時,周三娘待她吃的穿的都是最佳,每日皆用玉露脂給她沐浴,睡的床被是最為柔滑的絲綢,多年不在她身旁,若是養得嬌氣了也不奇怪。

“府上空落,無婢女,方才那女子便用作來伺候。”

方才見阿寧進來,姜卿兒什麽都沒說,也知道梨園班的人受了她牽連,輕輕道:“放了他們。”

李墨挑了挑眉,正了身形。

姜卿兒又道:“要殺你的只有我一個,與他們無關,我也不需要有人伺候。”

李墨停頓許久,知道她跟那群伶人無關,清風透過窗吹來,將他的墨發吹散。

手指輕撫她的耳垂,道:“本王喜的是你這臉跟身子,應不需要教,你知道該怎麽做。”

他的手指有習武握劍留下的繭,粗粗的,惹得姜卿兒心尖一熱,她此處向來敏感。

姜卿兒卻沒躲開他,眸色微黯,又是這樣的話,自然知曉讓他放人沒那麽簡單。

李墨靜靜地看著她,就像是在等待。

姜卿兒擡首住他的薄唇,觸感輕柔細膩,學著如何親,技只有那麽多,就當她能屈能伸,被狗咬了。

如此貼近,李墨能感覺到她睫毛的顫動,還有那小心翼翼的試探,她怎麽可以如此的甜?

李墨含住她,轉客為主地索取,她的出現,他既憂既喜,憂她膽大妄為地跑出來,喜她好在是來找他的。在洛陽他身邊多了個女子,諸多麻煩。

聽著她氣憋得厲害,李墨松開那抹紅唇。

姜卿兒胸脯隨著呼吸起伏不定,唇瓣潤得泛著水光,一雙眸子有些水霧,瞪著他。

李墨些許無奈,順著她的下巴往下,每次親她都屏著氣,不懂轉換,以前如此,現在亦是如此,還是得好好教,總是如此怎行呢。

姜卿兒微昂首,這次不是迷糊間,清明得一點觸碰都清晰到放大,本以為自己會無比的抵觸,竟如此坦然。

姜卿兒試著轉移注意,只想著這是剛穿好的衣裳,輕點折騰才是,她不願再穿這人的衣物。

那冰冷的面具貼著她的肌膚,使得她一抖,貝齒咬唇,纖手尋了椅子扶柄捏著,粉白的指尖微微發顫。

他身後的窗牗半開,好在有帷幔掩著,透過縫隙,可見外面的樹葉隨風輕搖,鳥雀之音。

五月立夏,再過幾日,就會熱起來。

見她不專心,李墨重了幾分,使得姜卿兒顫栗不已,本就帶著些病,頭腦有些發昏,精細的繡鞋離了地,差些哭咽出來。

直到良久之後,裙擺被他一點點放下,姜卿兒無力地靠在李墨懷裏,失神不已,纖手搭著他的手臂,淚眸裏染著嫵媚,衣縷半掩,神態風情萬種。

李墨理好她的衣裳,因為體虛,他沒有折騰她很久。

擦凈之後,李墨讓她多歇了一下,之後扶著姜卿兒坐在桌旁後,便命人端來午膳,著了病應吃些清淡的。

姜卿兒腳尖點了下地,都覺得腿麻無力,這軍營裏的漢子滿身蠻勁。

送午膳來的仍是阿寧,忙著手上活兒時,忍不住瞥了一眼姜卿兒嬌媚的面頰,心道她好命,平西王自來疑心重,沒哪個女子能靠近,她做了這天大的錯事,反倒傍上了人。

而她們還要在這兵荒馬亂的世道上漂泊,居無定所,惶惶恐恐。

阿寧擺放後好便退下,在房門在守著。

李墨輕睨著姜卿兒尚紅的眼眶,盛了些湯在香軟的米飯裏,夾些菜喂到她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