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自難忘(6)

自平西王走後,姜卿兒趴在床榻上,眉目間帶著悲戚,她無力再動一下,久久失神。

她應該高興大師沒死的,卻沒有多少愉悅用來高興,轉眼間又是悵然若失。

床頭的梅花白玉簪,透著陽光,如此精致美麗,平西王沒有沒收那簪子,是她的梅花簪。

昨日情緒大悲,姜卿兒絲毫沒有發現自己發髻上掉了一只梅花簪,還在以為是那男人從她發上取下吧。

寬松的單衣顯得姜卿兒小小的一團,白皙的左肩赤在衣外,青絲盡鋪,酥.胸半掩,衣下玉嫩的腿毫無掩飾赤在外面,嫵媚纖弱,香艷絕俗。

在這床帳內,她竟與別的男人抵息交纏,若是和尚知道定會看不起她吧,就憑這樣還有什麽理由去質問他當年憑何沒帶她走。

姜卿兒輕輕低首,長發從肩上滑落,想起大師玉佛珠,她放在了衣襟中,想到此,心頭微微緊張,那是和尚唯一留給她的東西。

姜卿兒提了幾分精神,坐起來,這副身子果真是隨便動一下,都酸累如此。

她張望起來,在這雅房內,尋不見自己的衣物。

正此時,敲門聲響起,是一個侍衛,姜卿兒忙將自己藏在被褥之下。

那侍衛端著湯藥,碗內飄著熱氣,給她是剛熬好的藥,他問候道:“姑娘是該喝藥了。”

這府上沒幾個侍女丫鬟,只能有他一個侍衛來伺候了,侍衛不敢多看姜卿兒,便退下去。

掩在被褥裏的姜卿兒忙叫住了侍衛,這侍衛年紀小,不過才十八歲,在軍中這麽多年,哪有機會跟女子說上話。

小侍衛僅僅是擡首看了榻上女子一眼,便微微紅了臉,不愧是能上王爺床的女子,生得著實好看,他沒見這樣好看的女子。

姜卿兒只在乎佛珠,便問道:“我的衣裳呢。”

小侍衛垂著腦袋,臉又紅了一層,“姑娘您還是問王爺吧,昨夜給您換衣的是王爺,衣裳去哪了,小的不知啊。”

姜卿兒手指在被褥裏攥得死死的,又無力松開,她本就是伺候男人的戲子,談何貞潔,她輕輕應:“嗯,麻煩小哥去請下平西郡王。”

小侍衛道:“王爺正與眾將軍商議軍事,向來不得人前去打擾。”

姜卿兒抿緊了唇,瞥一眼桌上的湯藥,藥味濃郁飄在房間內,旁邊放著一盒蜜餞果脯。

她背過身去,不再言語。

畢竟男女有別,小侍衛只負責端藥來,放下後便退下了。

人走之後,姜卿兒也沒有回身,當年和尚不辭而別,找他這麽多年,是她的執念,聽聞他若死去,她的執念也崩塌了,可如今這算什麽……

那藥湯很快就涼了,直到下午都沒動一口,門外再有下人送吃食來,姜卿兒皆都不見。

早上剛退燒,不好好喝藥,下午又起燒,腦袋有昏眼花,慵懶得緊,只想拖著這疲憊的身軀,好好睡去。

這事兒下人拿她不行,只好去告知了李墨,聽她不吃不喝,他臉都黑了一層,命人再煎藥行去景和閣別臥。

推開門見看那冷卻的湯藥,便讓人拿了下去。

床榻之上,姜卿兒半夢半醒,面頰泛著紅暈,錦被也不好好蓋,身子一大片都露在外面,那件單衣松懈半掩著她,無意間便流露出慵懶媚態來。

見此,李墨沉著臉,隨行端藥的下人頭都不敢擡一下,只怕是多看一眼,會被剜了目。

李墨大步入了房,來到床旁二話不說便試試她額頭的溫度,把床上的姜卿兒攬入懷中,錦被蓋住妙曼的身姿。

姜卿兒是醒了,只是沒了精神,軟綿綿地靠在他懷中,聽著這個胸膛溫熱的體溫,她擡眸瞧他未抿的薄唇,能感覺到他藏著怒氣。

這個平西王,她殺他咬他,他不怒,這會兒倒生了怒,還說他反應太慢,還是奇怪呢。

李墨讓人端來新煎好的湯藥,盛了一匙藥喂到姜卿兒唇邊,她聞著那藥便知很苦,微微蹙眉,輕聲道:“我的衣裳呢。”

事已至此,姜卿兒不想掙紮了,只想要那串佛珠。

李墨頓下手中動作,昨日是他扒光了她的衣裳,身上藏著的那串佛珠自然是在他手裏,不過那衣裳下了地牢,染了臟亂,他看著不喜。

他簡短地道:“扔了。”

姜卿兒道:“我衣裏還揣著東西。”

“一並扔了。”他道。

姜卿兒頓住,咬了咬牙,那是她的東西憑什麽說扔就扔,氣得身子發顫。

李墨瞥向懷裏的姜卿兒,將藥喂給她,她一撇臉,閉口不喝。

他沉頓一下,眸色冷然,“本王不介意換一種方式喂你喝藥。”

姜卿兒不懂他說的什麽意思,欲要從他懷中掙脫。

一旁的下人還端著藥碗,李墨將湯匙放回碗裏,不費幾分力氣就把姜卿兒雙手擒住,扣在掌心中。

姜卿兒氣道:“我的那串佛珠,你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