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趙枝枝打個噴嚏, 手裏的繡花針一抖,差點戳到指尖。

劉宮使心顫, 接過趙枝枝手裏的刺繡:“奴來,趙姬讓奴來。”

趙枝枝倔強:“我可以,劉阿姆繼續教吧。”說完,鼻子又一癢, 趕緊放下刺繡, 迎接大噴嚏。

連打三個大噴嚏, 眼淚都出來。

趙枝枝揉揉鼻頭,淚水汪汪:“誰在想我啊?”

劉宮使趁勢藏好趙枝枝的刺繡:“定是殿下在想趙姬。”

趙枝枝長一口氣, 陷入甜蜜的困擾中:“回來就能看到了, 作甚分神想我, 若是為此耽誤國事,我豈不成了罪人?”

話雖這樣說, 嘴卻高高翹起,起身往外跑。

劉宮使繼續刺繡, 不一會, 趙枝枝回來,重新坐回劉宮使身邊。

劉宮使瞥她一眼:“殿下回來了?”

趙枝枝:“早著呢,離日落還有兩個多時辰。”

劉宮使:“趙姬突然跑出去, 奴還以為怎麽了。”

趙枝枝不好意思說自己跑出去是為了看太子的車乘是否提前回來,要是太子格外想她,那她就當一回罪人好了。今天是沒機會了,下次吧。

趙枝枝發呆想了會太子, 重新將注意力轉移到她的刺繡上:“我的針呢?”

劉宮使嘆氣,為趙枝枝短暫的思念而遺憾,要是趙姬一直想太子,無心刺繡就好了。

作為雲澤台繡工最好的人,劉宮使順理成章扛起教導趙枝枝刺繡的大任。趙姬說要學刺繡,她哪敢拒絕?趙姬要學東西,自然得學最好的,與其讓別人浪費趙姬的時間,不如讓她好好傳授趙姬刺繡之事。

躊躇滿志教了一天後,劉宮使果斷選擇放棄。

還是讓別人來浪費趙姬的時間吧。

眼見趙姬就要將針和繡布找出來,劉宮使:“刺繡這種事,一天兩天是學不成,至少得學一百天,才有可能繡出朵花。”

趙枝枝算了下太子的生辰日,來不及了:“就沒有什麽快速繡成的法子嗎?”

劉宮使:“有,讓別人繡。”

趙枝枝:“那不行。”

劉宮使看出她想打退堂鼓,趁熱打鐵:“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繼續學下去,得做好十根手指被紮破的準備。”張開手掌,拿針在指頭上比劃。

趙枝枝指尖隱隱作痛,硬著頭皮道:“我小心些,就不會被紮破了,還是繼續學罷。”一動不動,光說話,不拿針。

劉宮使笑了笑,也不戳穿她,自己繡自己的。

趙枝枝坐端正,兩只小手乖巧地放在膝蓋上,觀賞劉宮使巧手繡花,時不時發出驚嘆的聲音。劉宮使眉開眼笑,繡得更起勁,繡了花又繡鳥,兩個人誰都沒再提學繡的事。

其實趙枝枝也不是很想學繡,無奈齊使的回信遲遲未到,在等待齊使回信時,她重新回顧眾人的送禮答案,從中挑選早就被她放棄的刺繡——繡不了沒事,學就行了。

學海無涯,讀書是這樣,其他的也該是這樣,說不定她是個刺繡奇才呢。

試想想,一個從來沒有學過刺繡的女子,為愛繡出了一件精妙絕倫的繡工,這簡直就是傳奇故事!到時候她送給太子的不僅僅是一份刺繡,而是世人驚嘆的傳奇故事。

趙枝枝從自己美妙的幻想中回過神,她看看自己一雙笨手,再看看劉宮使那雙巧手,籲口氣,將手往袖子裏藏。

罷,傳奇也不是那麽好當的,她還是想想別的法子吧。

一下午的時間,劉宮使繡了副鳥語花香,小小一塊巾帕,瞬時變得高貴起來。

“明天還要讓奴來嗎?”離開的時候,劉宮使問。

趙枝枝:“劉阿姆明日好好歇著罷,不必來了。”

劉宮使一身輕松走了。

趙枝枝將巾帕拿在手裏,姬稷回來的時候,她特意將刺繡那面朝外,時不時甩甩帕子。

姬稷看到,不得不稱贊:“好精巧的繡工。”

趙枝枝:“漂亮吧,繡了一下午呢。”

姬稷驚訝:“枝枝繡的?”

趙枝枝努努嘴,慢吞吞地摸出另一條巾帕,上面空空如也,只有一個線頭。她難為情地捏著巾帕,聲若蚊呐:“這才是我繡的。”

姬稷笑出聲,趙枝枝跺跺腳,巾帕往他懷裏一丟,捂住臉往裏跑:“才學一天,很不錯了。”

姬稷捏著空白巾帕,一邊擡腿往裏邁,一邊憋笑:“是是是,繡了一個線頭,十分不錯。”

他將巾帕疊好揣懷裏,來到寢屋一看,他的枝枝將門關上了,門那頭傳來她的聲音:“我以後再也不繡了。”

聽聽,說得好像誰逼她繡似的。姬稷高興地接下這口黑鍋,枝枝這是沖他撒嬌呢,他哪能不應?他不但要應下,他還得應得歡天喜地,不然她再也不向他撒嬌了怎麽辦?

姬稷疲憊了一天的身心重新迸發活力。人們都說一日之計在於晨,可他覺得不是,他的一日之計在於昏,因為昏時他就可以擁抱他的枝枝,什麽都不想,就只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