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2/3頁)

“不知道這次是什麽好東西。”

這兩個月來,每隔幾日就有木箱扔在小室門口。有時候是吃食珍饈,有時候是錦被銀炭,凡是過冬用的物什,都齊全了。

阿元期待地等著趙枝枝打開這次的木箱,好看看裏頭裝的是什麽。

低聲喚了幾聲,趙枝枝全然沒有聽見。

阿元頗為擔憂,拽過金子到一旁:“貴女怎麽了,最近總是魂不守舍。”

金子搖搖頭:“自從貴女不再將食物往外拿之後,就一直這樣了。”

阿元和金子兩人同時嘆氣。

趙姬是不是又被什麽人捉弄了?

她心腸好,容易輕易他人,別人擠幾滴淚隨便三兩句就能騙到她。

天空紛紛揚揚又下起雪。

趙枝枝攏好裘衣,一腳邁進雪裏:“我去外面走走。”

王宮。

各家公卿獻上厚禮後,該輪到王子們向王父祝酒了。

三王子姬阿黃牽著兩個弟弟,腳步踉蹌朝大殿的方向而去,因為穿不慣女子的衣飾,好幾次差點跌跤。

六王子姬泰山鼓著肥嘟嘟的臉甚是不滿:“三哥,為何我們今日穿這個?我已經五歲,王父說我不用再穿女孩子的衣裙了。”

五王子姬冬冬老氣橫秋地昂著頭:“定是王父覺得我們應該穿女孩子衣裙更合適,所以又讓我們穿上了。”

姬泰山撅嘴:“可我不喜歡穿它!”

姬冬冬:“姬泰山你不要任性!連四哥都是穿到七歲才換回男兒衣著。再說了,你可不是不喜歡穿女孩兒衣裙,你是嫌我們今天穿的這身不夠華美不夠鮮艷,比不上你平時穿的那些。”

姬泰山說不過,張嘴就嚎叫:“姬冬冬你欺負人!姬冬冬欺負人!姬冬冬是壞人!”

姬冬冬嚎得更大聲:“我是你哥哥!不準你直呼我的大名!”

“你比我早生一刻鐘而已,算什麽哥哥!”

“早生一刻鐘也是早生,你這個沒大沒小的臭臭!”

“我才不是臭臭,你才是臭臭!昨晚你還尿床了!”

姬阿黃被兩個年幼的弟弟吵得耳朵嗡嗡,“不要吵了,都住嘴。”

姬泰山和姬冬冬住了嘴,開始互相掐對方的臉。

姬阿黃急忙將兩人分開,一時沒注意腳下,自己摔個狗吃屎,兩個弟弟纏做一團,混亂中一人一腳從他背上踩過去。

姬阿黃倒在地上氣得不想起來。

“三哥。”一只修長白皙的手伸過來。

姬阿黃擡頭一看來人,更氣悶了:“殿下。”

雙生子安靜地跟在姬稷身後,不再吵嘴不再互掐臉蛋,手牽手,乖巧極了。

姬冬冬小聲:“四哥也穿著女孩子衣裙呢。”

姬泰山:“四哥穿,我也穿,我和四哥一樣,我喜歡穿它了。”

姬阿黃郁悶地板著臉,高壯的身體裝在曲裾深衣下,五官周正的臉被丹色深衣襯得更為黝黑。他已行過冠禮,早就束發戴冠,此時做彩衣娛親的女子裝扮,也不能像其他人那樣簡單挽一個髻,而是整齊梳高髻戴滿金釵。

姬阿黃自覺走在離姬稷身側半步遠的地方,並不越過他去,幽怨睨眼打量。

姬稷雖也個頭高,但終究是個十七少年,還在長身體,比他矮上一截手指,生得瘦白,冰肌玉骨,穿絳色深衣,踱步緩行,即使做女子打扮,亦是高高在上的清貴做派。

姬阿黃心中埋汰,他不就是聽季大夫說姬稷裝消失躲在城內時是穿女裝行事,所以多問了幾句嗎?他發誓,最多仰天大笑笑了三聲。誰聽到能忍住不笑?堂堂帝太子,藏身宮外,竟然要靠扮作女子避人耳目,王父聽後,不也憋笑了嗎?

結果今天宮宴,姬稷提議,為表殷王室齊心協力,依照殷國民間舊俗,眾王子需彩衣娛親獻孝殿前。

反正他已經扮過女子,不介意再多扮一次,兄弟們一起來。

對於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做法,姬阿黃只恨自己當日多嘴,所以才招來今日之事。

弟弟們年紀小,穿著女童衣裙白白嫩嫩可可愛愛,可他一個虎背熊腰的壯碩漢子,穿起曲裾梳起蟬鬢像什麽樣子?他又不像姬稷,生了張白俊清雋的臉。

姬阿黃無比羨慕遠在殷地國都的姬小白,躲過一劫。

“真要進去嗎?”姬阿黃腳步踟躕,擱不下臉面向姬稷求情。

姬稷:“三哥怕了?”

姬阿黃最怕人說他沒膽,“有何可懼!我大殷赳赳男兒,從無可懼之事。”

入了殿,滿殿憋笑。

此次宮宴只請了殷人,大家還和從前在殷國一樣,與君同樂,並無太多忌諱。當即有將軍吹起口哨,“上將軍!好樣的!”

姬阿黃臉都青了。

酒過三巡,兩個小王子玩得開心,在殿中央跳起竹板舞。眾人鼓掌打起拍子。

姬阿黃坐在他的將從中間,醉得東倒西歪,嘴裏大嚷:“王父,啾啾欺負人,他讓我穿花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