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囚雀(十二)
不能和夏洛克討論任何有關隱私權利的問題,不然會被活活氣死的。
深切明白這一點的克莉絲塔完全不糾結夏洛克是怎麽撬開她新換的鎖。她直接無視夏洛克,走到廚房給自己倒了杯水。
屋子裏布置過的鋼琴線在哈德森太太某一回端著草莓餅幹進來時不小心差點碰到以後就被撤下,倒是少了一個被夏洛克分析半天的理由。
“記得在八點之前離開,走的時候拿出您多年來學過的所有禮儀,給我關好門,謝謝。”
八點是脫口秀節目開始的時間,她可不想讓某位大偵探在這兒破壞她的美好時光。
夏洛克坐起來,斜倚著靠墊,“二樓太吵了。”
“哦。”關她什麽事。
克莉絲塔冷漠地應了一聲,趿拉著粉兔子拖鞋朝臥室走去。
夏洛克看著她的背影,頓了頓,“我們上次赴宴時碰到的那個阿拉伯富商被一群倫敦街區的不良少年打了一頓扒光衣服丟到了格林大道上,他向蘇格蘭場報了案,認為這是一場蓄意謀害。”
她頓住腳步,微微偏頭,語氣冷淡,“所以呢?”
這事是她叫人做的,已經過去了好幾天,報案也不可能是今天的事。
夏洛克有意提起這件事,只能說是……居心叵測啊。
“所以?我不覺得這是巧合。”他揚眉道。
“您這位非同凡響的大偵探什麽時候也開始關心這種雞毛蒜皮的小案件了?倫敦已經沒有謀殺案讓你研究了嗎?那可真是太好了,天下太平。”克莉絲塔學著他一貫嘲諷又刻薄的語氣說道。
“噢,倫敦最近居然沒有什麽連環殺人的事情,真是太無聊了。克莉絲塔,沒有案件讓大腦運轉,你腦子已經快鍍上一層銹了。”
“夏洛克,腦子是沒有辦法鍍銹的,我建議你盡早去醫院看一看,眼科或者精神科都可以。”
“克莉絲塔,不要愚蠢地轉開話題!”他沒有停頓地繼續道∶”那個家夥在拍賣會上買下了三只‘雀’,而阿拉伯人向蘇格蘭場報案時,說有人綁架了他的兩個妻子和妻子的妹妹。”
克莉絲塔放在門把手上的手指頓了一下,“那幾只‘雀’裏面有小孩子?”
她詫異的神色不似作偽,可他依舊認為這件事和克莉絲塔脫不了幹系。
克莉絲塔懶得繼續應付他的試探,“大偵探先生,回你自己的房間去吧!我覺得你待在我的房間裏,連呼吸都影響到我的心情。”
說完,她轉身進了臥室,反鎖房門。
夏洛克淡淡地看著她摔上房門,低頭從身下摸出一塊金質懷表。
克莉絲塔回來的時間比他預料的早了半個小時,不過沒有關系,至少東西找到了。
是上一次克莉絲塔從口袋裏順手掏出來的那塊。
純手工定制,方寸表盤上刻著無數道繁復精致的花紋。
他順著凹凸不平的紋路一路細細摸索過去,在觸到某一道淺顯的刻痕時,用力一按,“哢嗒”一聲,表盤下部從中拆分成兩半。
夏洛克把懷表從翻轉過來,分成兩半的表盤底部露出一塊大小厚薄正合適、嵌在其中的……金屬片。
他有些詫異。
金屬片上只刻著兩行日期
——
1993.04.24
1997.07.18
1997,她母親死去的那場車禍就在五年前,但是後面的時間對不上,那場車禍在六月份。
至於前面的1993,他分析了半晌,沒有想出這個日期對克莉絲塔的意義何在。
克莉絲塔所有的秘密,毫無疑問都蘊涵在這兩行日期中。
她很快就會在他面前無所遁形。
他自信揚唇,將懷表恢復成原樣,放回克莉絲塔掛在落地掛衣架上的風衣口袋。
克莉絲塔洗完澡走出臥室時,夏洛克已經離開。
她將剛剛吹幹的頭發束成一個蓬松的馬尾,走到掛衣架旁邊準備把風衣丟進洗衣機。拿起衣服時,風衣口袋裏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仿佛是金屬的碰撞。
她眨眨眼,才想起自己把懷表落在衣服口袋裏了。
而且好像就短短進個屋的功夫,她的表就被人給……解剖了。
克莉絲塔拎著表鏈,下方的表盤懸在半空中搖搖晃晃,她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
這塊懷表是她特意請了人仿照她前世那一塊做的,外表和原來那塊幾乎一樣,不過還是簡化了很多,只保留了核心技術
——
表中儲存的信息只能讀取一次,打開以後再度閉合,表中內部信息立刻就會被強酸腐蝕。
從此之後這塊她對前世留以紀念的懷表,就真的只是個紀念品了。
昂貴透頂的那種紀念品。
找夏洛克賠吧,反正麥考夫看起來很有錢,作為一個好哥哥,當然會為幼稚鬼弟弟犯下的錯誤負責咯!
畢竟這東西壞了對她來說就沒有什麽價值了,如果重做一枚的話,這錢也不能要她來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