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第2/3頁)

他平日黃昏會至昭陽宮,用膳過後,再回禦書房批閱奏章。

是以,付茗頌半個時辰前便吩咐下去,煮好了姜湯,偏今日不見人來。

她眉心一蹙,吩咐素心將姜湯親自送了過去。

此時,禦書房內伺候的宮人退至門外,僅元祿一人在裏伺候。

他立在座椅之後,一動不動,生怕衣裳的摩—擦聲都會驚擾夢中人。

桌案上擺放著宋長訣的肖像,元祿左瞧右瞧,也實在瞧不出有何花樣,皇上盯了一炷香的時辰,究竟是在看甚?

元祿目光側移,見他坐姿端正,微微低頭,薄唇緊抿,雙眸闔起,細聽之下,是清淺的呼吸聲。

忽的,聞恕眉間一蹙,耳邊響起一道聲音,空曠,悠長,百轉千回,冰冷沁骨——

“宋宋,服個軟,不成麽?”

身形單薄瘦弱的女子,被他捏著下巴被迫仰起頭,略微上挑的杏眸裏,平靜,冷寂,仿佛一灘死水。

見她不答,男人半彎下身子,指腹從她眼尾滑至嘴角。

“朕放你出去,乖乖呆在朕身邊,好不好?”

這回,無動於衷的人終於擡起眼。

卻是朝他搖了搖頭,聲音極輕,極軟,“不好。”

男人嘴角放平,眸色暗了下來。

一時寂靜,能聽到牢獄陰暗處,石壁上水滴落的聲音。

“宋宋,你心裏,可曾有過我?”

她還是平靜的朝他搖頭,虔誠、認真,發至肺腑。

真叫人不得不信。

“咚”的一聲,思緒被打斷,拽回眼前。

聞恕鎮定的睜開眼,就見桌案上宋長訣的肖像被收至一邊,面前擺放著一碗還冒著熱氣的姜湯。

元祿沒料到這麽一下能將他吵醒,忙低頭道:“皇上,姜湯是皇後娘娘命人送來,說是天冷,暖胃。”

“皇後娘娘”四字,叫他一下頓住,心弦一松,緩緩舒出一口氣。

他掌心貼在瓷碗邊沿,溫熱的觸感,一顆心徹底落回原處。

“幾時了?”

正巧,“噔”的一聲,銅鑼聲落下。

元祿低頭:“回皇上,恰子時。”

夜深,寢殿點著微弱的燭光。

燈芯僅剩指甲蓋那麽一小截,燭火搖曳,隨時都可能熄滅。

付茗頌身著暗紅寢衣橫躺在床榻上,一頭烏黑的青絲半垂在床榻地上,半邊床幔落在她頭頂,右臉下壓著竹簡,衣袖卷至手肘,露出白皙一片。

聞恕立於榻前,垂眸看她。

他彎腰,捏住竹簡一角,稍稍用力,正欲從她臉下抽出來時,付茗頌皺了皺眉,似被驚動。

她迷糊的睜開眼,還未將面前的人看仔細,一片陰影壓下,驀然被堵住嘴。

“嗚……”

她下意識掙紮了一下,聞恕動作就約狠厲。他唇間帶著秋雨的清涼,還有一絲姜湯的辛辣。

急促的、瘋狂的、霸道的。

不帶任何情念的撕咬,像只瀕臨暴怒的兇獸。

他撬開她的牙關,逼的她無處可逃,只能乖乖就犯。

付茗頌仰起臉,胳膊攀上他的後頸。

近乎窒息的感覺令她無意中紅了眼眶,兩行淚從眼尾滑過,沒入青絲中。

終於,在她快呼吸不過來時,聞恕稍稍擡起臉,薄唇將貼未貼的靠近,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臉頰上。

“皇上。”付茗頌擡起她那雙水靈靈的眸子喚他。

她手摸上他的後頸,分明覺得有些低熱,想起元祿說的話,付茗頌掙紮著坐起身,伸手去探他的額頭。

她皺眉說:“許是受涼了,喚個太醫過來瞧瞧,好不好?”

他沒應話,灼熱的掌心貼著她的腰側,上下磨蹭。

付茗頌亦未言語,只睜著雙杏眸瞧他,好似他要做什麽都隨他的樣子。

聞恕撫了撫她的臉,“就一直這麽乖多好。”

他指腹摁著她的唇:“朕不跟你計較了,你乖一點,嗯?”

付茗頌以為他還在意宋長訣的事兒,忙點頭應好。

他今夜十分不對勁,付茗頌不敢招他,任由他脫去身上一件件衣裳,被抱到他面前坐著,換了一個又一個姿勢。

他像泄憤似的,蠻狠不講理。

他既嫉妒她夢中的人非他而是宋長訣,又怕她當真能記起。

記起那個寧願死都不願留在他身邊的壞丫頭。

不若就如現在這般,一無所知,乖巧聽話。他也不求她能將他放心上,只要人在就行了……

所求不多,只要一個人而已。

在最後昏睡過去前,付茗頌還在同他講條件,囑咐他明日一早一定要傳禦醫。

夜半,聞恕將人抱進耳房洗凈。

翌日,天還未亮,宋長訣捧著書卷坐在窗邊。

他側身吩咐小廝道:“去門外等著。”

小廝一頭霧水:“大人,等誰?”

宋長訣低頭,輕飄飄道:“元公公吧。”

他若是記得,今日便會等到元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