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第2/4頁)

阿諾德不想暴露蒂安特殊的體質,就含糊地以治療藥概括。

他不知道祁瑯會不會答應冒著風險救人,也不知道祁瑯會提出什麽要求來換取這份救命之恩。

他緊緊盯著祁瑯,眼神既忐忑又緊張,眼底甚至隱隱有一絲哀求。

祁瑯斜瞥著他,欠欠說:“平時沒求過人吧,瞧你一臉不情不願,像被我怎麽了似的。”

阿諾德漲紅了天,目中無人桀驁不馴的天才怪胎第一次這樣低頭求人,他惱羞成怒:“是!我就求過你,你還想怎麽樣?!”

阿諾德一說出口就心裏一咯噔,悔恨這女人肯定又要抓著他小辮子挪揄他,就在他破罐子破摔咬牙決定一會兒無論祁瑯怎麽說他都要忍住不能嗆聲的時候,卻聽見祁瑯笑了兩聲,調侃說:“沒求過就沒求過,你橫什麽橫,奶兇奶兇的。”

沒有等來自己想象中的嘲弄,阿諾德愣了一下,一擡頭,正對上一雙笑盈盈的眸子。

他的心跳莫名停了一拍,不過一瞬的晃神,祁瑯已經自然地看向林絕:“你需要治療藥?”

林絕點點頭,從阿諾德身後走出來,他已經盡量舒展著表情,讓自己看起來更友善一些,但是眉目間那股軍人特有的冷峻鋒利仍然讓人不敢直視。

“是的。”

林絕誠懇說:“我的基因紊亂指數已經很高了,如果您手上能有相關的治療藥劑,我願意傾盡我的所有來購買。”

全宇宙至今都沒有源能副作用藥劑問世,而阿諾德卻說蒂安公主手上有治療藥,即使只是作用不大的實驗品,林絕也很清楚這是多麽珍貴的東西,一旦流傳出去,必定會引起帝國山崩海嘯般的震動。

他知道阿諾德冒著怎樣的風險帶他來這裏,他也知道對面的蒂安公主冒著怎樣的風險承認她有治療藥。

所以林絕繼續說:“我以我的人格與軍人榮耀發誓,無論您是否把解藥給我,我都將對這裏發生的一切守口如瓶,您不需要擔心我會泄密。”

祁瑯看了看他,一手在光屏上記錄著剛才的工蜂數據,邊慢悠悠說:“林少將,我這裏的確有解藥,也不是不可以給你,但是你應該知道,想得到必須有付出,你能用什麽來和我交換?”

阿諾德心中一動,轉頭去看林絕,林絕沉默片刻,鄭重說:“只要不違背我的底線與良知,我願意為您做任何事。”

祁瑯哈哈大笑,卻突然指向阿諾德:“這話要是他說,我得很激動,但要是林少將,那就差點意思。”

好像是要被誇,阿諾德卻下意識覺得不對,林絕卻已經問:“為什麽他不一樣?”

“因為他好哄啊。”

祁瑯晃悠著一雙大長腿,半真半假地說:“只要給他一個試驗台,一只蟲子,他就可以乖乖站那兒幹活一年都不動窩,但是林少將不一樣啊,林少將想的事情太多,想管的事也太多,可又偏偏想出淤泥而不染,這樣你不僅自己活得累,別人看著也累啊。”

林絕愣住,他深深凝視著笑得漫不經心的公主,沉聲說:“人各有志,我只是想恪守一位帝國軍人的本職。”

他是戰士,是將領,他只想保家衛國,只想恪盡職守,只想保護自己的朋友和部下。

難道這也有錯嗎?難道不同流合汙,難道不違背底線,就不能做到這些嗎?

祁瑯饒有興致看著他,在林絕以為她會反駁嗤笑他迂腐的時候,她卻突然笑了起來。

“真是倔強啊,林少將。”祁瑯輕聲慢語:“不過也還是,挺有意思的。”

話音未落,林絕看見她直接從兜裏摸出來一把小巧的劍柄,往空中狠狠一甩,那瑩白色的光暈閃爍迅速凝聚成一把長劍,她驟然跳起,用力一踩工蜂標本的頭骨,雙手高舉長劍沖著他狠狠豎切而下。

林絕瞳孔微縮,他想都沒想就從腰後掏出源能槍指著她,但是當要扣動扳機的時候,他才意識到眼前不是他的敵人,眼看劍鋒已然劈到面前,他不得不把槍在手心一轉,用槍身格擋住狠狠劈來的劍鋒。

一股巨力猛沖而來,他整個人如同被巨獸轟撞不得不後退以泄力,軍靴上的鐵釘撕裂開明凈堅固的地板生生劃開兩道驚人的靴痕。

阿諾德被這說打就打的驟變驚呆了,連忙跑過來:“你們這是做什麽?別打了,蒂安別打了,他本來就基因紊亂,不能再刺激他了。”

林絕看見那瑩白的劍鋒深深割進鐵黑色的槍身,把堅硬冷酷的槍身劈開了小半,甚至直直抵到他胸前幾公分的位置,近到他甚至能感受到那瑩白光暈微微散發的暖意。

驟然的源能暴動刺激著他孱弱的基因序列,肌肉開始輕微的顫抖,內臟開始微微發疼,他吞咽著泛起淺淺血腥味的喉嚨,緩緩擡起頭,對上一雙星海般漆黑幽邃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