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春闈開始

張氏胸膛劇烈的起伏著,到了這時再也忍受不住,對著永平侯行了大禮:“父親您也瞧見了,玉嬌尚未過門,就如此被人輕慢。這門親事不能成!”

見永平侯略有動搖,文夫人頓時急眼了:“君子一諾重千金,哪裏有婚書都下了,聘禮都收了,臨門反悔的道理?現在滿京城的人,都知道謝玉嬌是我兒未過門的妻子。”

張氏身子一僵,捂住了嘴,險些痛哭出聲。

她一時太過惱怒,竟然是忘記了,她在公主府設局害謝景嫻,不想卻叫謝玉嬌同文舉人被人抓了個正著。謝玉嬌清譽早就毀了,不嫁文舉人,還能夠嫁到什麽好人家去?

永平侯見她一副理虧模樣,自覺丟臉丟大發了,甩了甩袖子,起身便離去了。

謝景衣瞧著,心中竊喜不已,這人還是要活得長啊,活得長了,總能夠瞧見壞人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惡有惡報啊!

她可沒有使任何手段,這文家人就是這般刻薄寡恩,又自視甚高!

再一想到上輩子嫁過去的是謝景嫻,她又忍不住心酸起來。

謝玉嬌喜歡嚷嚷,日後定是要回來找娘家撐腰,且有得鬧騰。可她阿姐謝景嫻,當年熱孝中倉促嫁去了文家,不知道受了多少磋磨,卻是一句也未提過。

因為提了,也沒有人能伸出手來,將她從泥潭裏救出來。

……

有劉禦史夫人在,那日文家下聘不歡而散的歡樂事跡,很快便傳遍了整個京城。

瞧謝玉嬌不順的宋光熙,還特意遣人送了一籃子笑口酥來,以示慶祝,把翟氏樂得不行,對宋光熙同謝景澤的親事越發的上心,又將那婚房裏的擺設,重新淘換了一遍,忙得不亦悅乎。

永平侯自打那日起,便住在了柳艷娘那裏,再也沒有回過主院。

有心人已經悄然發現,在象棚的一些小茶館裏,新出了一折狸貓換太子的新戲,卻說前朝有一周姓土大戶,因為娶了姚姓官家女,飛黃騰達。可那土大戶卻攪和上了心懷鬼胎的小白花……

劇情曲折,跌宕離奇,一經出現,立馬場場爆滿,其中便有那小白花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消失了足足十個月,產下一男嬰之事……

同那永平侯夫人之事,有那異曲同工之妙,這種含沙射影的巧合,讓那些日日閑得無事的貴夫人們,趨之若鶩,都想在第一時間,吃到最鮮美的瓜。

謝景衣小試牛刀,整了這麽一出之後,又加緊的追查起當年舊事來。

時間一晃便到了二月裏,京城裏熱鬧非凡起來,走到哪裏都能夠聽到之乎者也幾個字。

謝景衣的一衣坊,罕見的推出了十八套大登科春衫,狠狠的賺了一大筆,畢竟要找出十八個有錢的傻瓜,堅信自己個的兒子一定能夠金榜題名的,並不困難。

謝景衣站在馬車跟前,看著眼前穿著心衫的謝景澤同柴祐琛,心中激動不已。

今年於他們二房而言,春闈乃是一等一的大事。

畢竟有三位同他們息息相關的人,都是要進考場的。柴祐琛能夠考中,她是絕對不會懷疑的,但是謝景澤……謝景衣想著,鼻頭一酸,上輩子謝景澤都沒有活到考春闈的時候。

“三囡,今日也不是哥哥一人要入考場了,逸天同為學也要考的,你可別盯著我一直看了。”謝景澤清了清嗓子說道。

逸天是柴祐琛的字,為學乃是楊皓的字。自打那日樊樓三人一道兒飲酒,關系便日漸親近起來。

其實他還好,就是一旁的柴祐琛不太好,那周身的幽怨之氣,仿佛千年女鬼井底探頭了一般,讓人不寒而栗。更讓人不適的是,平日裏他一副冷面小將軍的模樣,陡然這般,用那說書人的話怎麽說來著,猛虎落淚!

又心酸又好笑,還讓人有些心裏發毛。

謝景衣聞言自覺太過緊張,轉頭看向了柴祐琛,這一瞅,頓時往後跳了一步,“你莫是緊張得數日都沒有睡?這眼眶都發青了!”

柴祐琛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謝景衣恍然大悟,走過去,拍了拍柴祐琛的肩膀,“唉,我知道,這麽關鍵的時候,你阿爹遠在杭州。阿娘同大兄都沒有來,只有柴貴來送你。你瞧我大兄全家相送不說,光熙姐姐也來噓寒問暖,心中不快。”

“沒有辦法啊,大家都覺得,柴二你一定能夠考上,都等著你金榜題名之日,給你在樊樓擺流水席呢!”

柴祐琛臉色好了幾分,“你舍得在樊樓給我擺流水席?”

謝景衣眨了眨眼睛,嘴硬道,“我說是大家……譬如,你爹娘兄長之類的……少年郎,賺錢不易啊!”

柴祐琛哼了一聲,“他們才不會給我擺流水席……左右,沒有人看重我罷了。”

“擺!我擺!行嗎?”謝景衣一臉肉疼,不當家不知柴米貴,這個敗家玩意兒……